打开酒壶,米酒的香气扑鼻而来,她试着尝了一口,又苦又涩的味道瞬间在舌尖炸开,惹得她直皱眉。
她原本是极讨厌喝酒的,可这六年里每每遇见无法解决的问题,身边无人可诉说时。
唯有酒会包容她,让她短暂地逃避那些麻烦,像一种可以完全信任的依赖一般,所以她才无法自拔地沉迷上饮酒。
感觉酒水火辣辣的穿过喉咙,通过食道,落进胃里,宣城有一种双足从失重中落地的感觉。
渐渐适应了米酒的独特口味,她开始一口接一口往自己嘴里灌酒,直到听到来自身后的脚步声。
她微微侧头,呼唤出此刻最有可能出现在自己面前人的名字,道:“柴将军?”
“是卑职。”闻言的人脚步声一顿,应道。
“公主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说话间,柴隆威已经走到了宣城的身边,关心地问道。
“本宫想一个人静静思考。”宣城看他一身玄衣,几乎可以隐没在黑夜中,毫无架子地拍了拍身边的草地,道:“坐……”
柴隆威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刀插到一旁的泥土里,遵令端坐了下来,宣城又把多带来的一壶酒塞进了他的怀里,道:“你也喝……”
“这……”柴隆威抱着酒,犹豫问道:“公主借酒消愁,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吗?”
宣城抱起自己的膝盖,将下巴搁在上面,迎面吹拂过来的风,使她不自觉地眯起眼睛,道:“其实也没有什么……”
虽然心乱如麻,若要向人倾述,她还真不知从何说起,侧首看向柴隆威,没头没脑地问道:“柴将军相信世上有命运这种东西吗?”
“公主何出此言?”柴隆威一时不解。
宣城兀自摇摇头,似感慨般地说道:“只是觉每个人的背后冥冥之中都藏着一双手,将他们安排到各自的命运上,其后个人的一生都必须依托画定好的轨迹行驶,无法挣脱……”
那些虚无缥缈,捉摸不定,却又必然呈现在人身上的东西,亦可称之为宿命。
她摸了摸自己衣领下挂的玉锁,越琢磨越觉得奇妙。
两块随家国破碎而流离失所的信物,最后竟会殊途同归到一处,这不是宿命还能是什么?
柴隆威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公主的模样,太上皇病重,公主为父出宫求医,临行前太子嘱托他一定要好好保护公主,那时候公主蛮撞又肆意,身上总是带着昂扬的活力,仿佛世上没有什么难事能困扰地住她。而现在,公主则老成持重了许多。
他的目光落到面前的公主身上,思虑了半响,才想到合适的话语来形容公主身上的变化,道:“公主长大了。”
“你确定不是被琐事□□出来的乖巧?”宣城眉毛一扬,打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