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凌春足点轻盈,穿梭绵延屋脊,极目空阔,将雪夜浩瀚收入眼底。
才行出数里,便原途折返而归。
沁凉琐碎的雪吻住面颊,方才来人太不真切,竟忘了一探虚实。
祁征知他早晚回来,仍立于浅雪之中,见那身形矫敏而至,肺腑间的热气才缓慢吐出,激起一团白雾。
“祁大人,你究竟是人是鬼?”谢凌春将手捏住祁征面颊一番□□良久,私心却借着这暖热,缓一缓手寒。
祁征便这么任他揉捻,将伞斜支在地下,环过谢凌春肩去,将臂上被捂热的大氅披在谢凌春身上。
谢凌春褐衣粗布裹在华氅之中,几分滑稽,祁征恍惚,看那谢凌春身量,竟抽条了许多,发顶将将够上祁征眉眼。
“我是无常鬼,今日来索命。”祁征面色不改,但眼眸深沉清亮,素日淡漠的面孔竟添几分活泛。
“啧,这鬼还挺会侍弄人,长留人间与谢某作陪可否?”谢凌春将那纸伞拾在手间,却不想祁征顺势接过伞去,一手覆裹上谢凌春冷僵的手。
谢凌春心间微动,暗忖这木头去了趟刑山,莫非被人被人教坏了不成,却也不做他思,自知温热可贪图一晌,谁知明日这厮会不会便翻脸不认人?
“谢凌春,我都知道,先前是我有错。”祁征没由来地蹦出一句,倒轮到谢凌春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祁大人,你这丢魂了,还是被夺舍了?”
“你我尚未身死之时,你所书——”
“所书什么?”
“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