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充作万殷的常千里,面色枯败如灰,蒙了双目,因盘中密闭而呼吸滞塞、微咳连连。
“陛下,您可考虑清楚了?”
“朕愿意,”万殷掀帘而出,将衣饰除却,在玉盘之上缓缓躺下。
阖上眼目,目中阴鸷狡猾一应散去,好似轻寐。
荣焉自怀间掏出玉骨针,自万殷颈中刺去,见人昏死,便以针刺于肢干各处,血珠经由玉盘渗滤而下,汇接入玉盘之中常千里的颈间。
谢凌春见此,便知荣焉要行续命之术。
而除了血亲作为主命者接续将亡者的命数,仍需一名血亲为辅。
谢凌春心间如遭霹雳、轰然作响,一时稳不住身形,双手重重支在玉盘边沿。
被押困刑山者,便是祁征。
他猛然抬眼,却见那玉盘之上那人,小指套了一枚枯黄草环。
那是——祁征!
却见几近被扎成筛漏的祁征将小指微翘,勾了两下。
谢凌春目间一时水光微动。
前世谢凌春曾遇仇家逐杀,翻墙进了祁征家邸,见祁征无视于他,便躺地装死。
祁征竟也被就此蒙混过去,扔在榻上好生伺候。
正自鸣得意之时,才发觉祁征早已识破把戏。
“蚊子蛰了,人倒是忍得住,小指倒未必。”
此后这小指便在二人之间蕴有约定俗成的意味,那便是类似于虽装死实则无恙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