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岑明插话。

岑明:“那咱们以后还是当做不知道?”

季宵说:“我就是这个意思。但是,平常生活的时候,咱们还是要尽量帮一帮胡主管。他要拿什么重东西,咱们先帮他拿。如果看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咱们也别直接提起来。谁有什么问题了,都和大家商量一下。”

岑明点头。

季宵好像已经把他完全说服。接下来,在季宵为岑明、倪雪搭建出的认知体系下,胡主管流露出更多不对时,岑明、倪雪也只会把这当做是“生病”的表现。

想到这里,我失笑。

依照岑明的说法,加上我和季宵都知道,这是一个有鬼有怪的世界,事实其实非常清晰。

胡主管已经不是活人了。

不论他的“死亡”发生在什么时候。总归,被烫伤的手,成了他“死亡迹象”出现的开始。

他始终不曾摘下的左手手套之下,皮肤早已腐烂、流脓。而在这同时,胡主管依然能感觉到痛。

他未去看医生。这说明,他对自己的“死亡”心知肚明。

一旦有别人察觉这点,等待对方的,可能就是灭顶之灾。

但季宵不同。

他告诉岑明、倪雪,胡主管或许的确出现了一些状况,但是他生病了。

他要岑、倪二人不要去问,不要探究。

这无疑是掩耳盗铃的行为。但是,会有用。

等到时间更晚的时候,岑明、倪雪离开。

岑明来的时候,步法虚浮。走的时候,一样虚浮。

只是几个消失之前,他是因为恐惧。到这会儿,则是因为喝酒。

我和季宵一起收拾桌子,把垃圾丢进袋子,暂且放在门外,预备明天下楼丢掉。

另有啤酒瓶、纸杯等。等把垃圾收拾好了,又把桌子搬到原本的位置。

屋子空旷很多。季宵看着投影到墙上的选择界面,眼珠子转了转。

我看到,笑了下,说:“看电影吗?”

季宵承认:“前面都没太看剧情。”

我说:“爆米花片,也没什么剧情好看。”

季宵:“那倒是。”

说着,他拿着手机,重新选择。

我抱着他,两人一起窝在床上,看完一场电影。

喝酒太多,看电影的时候,难免要去解决生理问题。

我去阳台上的洗手间。推门进去的时候,我眼皮跳了跳。

又是那股臭味。

像是有什么东西腐烂了。

我脑海里浮现出岑明在文档中描绘出的图景。只是这一次,那些蠕动的白虫、灰绿色的脓水,并非出现在“冰箱”中,而是在胡主管那个皮质手套里。

他小心翼翼地把手从手套中拿出来。这期间,牵扯到了旁边尚未烂掉的肉,于是痛得小声抽气。

等到手拿出来,上面许多地方已经能看出骨头。上面挂着软趴趴的、散发着恶臭的烂肉,脓水一滴一滴地落下……

扑面而来,浓郁不已。

我面不改色,未去看厕所的通风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