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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问道:“又怎的不同?”

范定风道:“那妖妇又不是一般江湖武人。她贵为一国之母,深居吴越王宫,又控制了吴越朝中大权。我们一众江湖好汉冲入王宫杀了她不要紧,只怕吴越国从此政局大乱,杀伐四起,只苦了江左百姓。”

底下有人叫道:“让那妖妇掌权,政苛于虎,吴越百姓早就苦不堪言了!”

沈瑄住在浙西,也是吴越国治下,这时心里奇道:这几年吴越王和王妃执政,虽然谈不上河清海晏,可是也算得上修生养息,政治清明,吴越百姓并无怨言。只是得罪了一干江湖上的人,又与百姓何干?

只听范定风道:“虽则如此,若是我们挑起风波,搅乱了江南时局,总是有愧于苍生。我们习武之人,总以造福百姓为己任。所以,总要想个万全之策。”

下面喊道:“范公子尽管吩咐下来。只要能除得了妖妇,我等只听范公子号令,无所不从!”

范定风微微一笑道:“在下昨日与众位武林前辈细细商磋过,大家均觉得,此时还需得有一人与我们联手,方才稳妥。钱公子,请上来吧!”

其实大家都知道,讨伐吴越王妃,绝对少不了九王爷钱世骏的份儿,所以没人对钱世骏此时现身感到惊奇。只有沈瑄的心中突突的跳起来。只见一个身穿绣金白袍的青年从台后健步而上,走到中间,微笑着四方一揖,道:“在下钱世骏,蒙范公之与众位英雄不弃,得与江南武林盛会,深感荣幸!”沈瑄见此人剑眉入鬓,凤眼若星,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得气宇轩昂,风度翩翩,当真是金枝玉叶,人中龙凤,怨不得江湖上人人倾慕。

钱世骏与台上诸人正一一见礼,这时又悄然过来一个黑衣少女。钱世骏行礼已毕,回头朝那少女微微笑了笑,就站在她身旁。那少女肤色极白,目若秋水,却不是离儿又是谁?

沈瑄担心了这许久,此时终于见到了离儿,心里竟似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不知是何滋味。他此次出来,其实并未打算找到离儿,何况临行前乐秀宁那番话,更让他灰心丧气。但内心深处,总是盼着或许不经意间还能碰到离儿。只有每次想起钱世骏,总说不出的不快。此时离儿忽然出现,他心里不觉欢欣,只种种感觉弄得心潮澎湃,再也平静不下来。他忍不住再看离儿一眼,只见她虽然站在钱世骏身边,却殊无悦色,眼神里还略显得有点茫然,想来还未记起中毒前的事情。钱世骏对她显得很关心,但也是礼敬有加,并不敢很亲密。离儿默默地立在那里,神情淡然寂寞,倒像压根没听见台上别人在讲话似的。沈瑄见她面色忧戚,自己也暗暗难过。忽然一下子心如明镜:我这一向以来,何以对离儿如此关情?他以前从未想到这一点,自觉自己惦念离儿不过为了要给她治病,也是情理中之事。但这时久别重逢,才猛然明白过来,其实在那一个晚上,离儿的身影就已深深的烙在他的心里,磨灭不去,只怕一生一世都要为之伤心了。

只听见范定风又在台上说:“钱世骏公子是吴越先王的儿子,也是妖妇忌惮了得的对头。当年吴越王位本来应由钱公子继承,却被那妖妇以奸计赚取。现今吴越国中上下思慕九王爷大德,如久旱望甘霖般。如果我们以钱公子的名义讨伐妖妇,正是顺天意,应人心,可令妖妇焦头烂额,不日束手,又免却了吴越国中大乱祸及苍生之弊。不知众位意下如何?”

下面的人纷纷嚷道:“正是正是,杀到钱塘府去,拥立九王爷为吴越国主,看那妖妇还有什么可撑腰的!”

钱世骏忙站出来道:“众位英雄这样讲可未免折杀在下。在下愿尽一分绵薄之力,为吴越一方黎民祈福,为天下武林除害。但吴越王位既有六兄担当,在下怎可置宗庙社稷于不顾?篡权窃国之事,在下是万万不做的。”

众人听言,纷纷赞道:“九王爷大仁大义,真君子也。”

范定风笑道:“如此大家同心同德,剿灭奸妃,足见我江南武林邪不压正,万众一心。今日立言一起除去吴越王妃,还需得大家立个盟约才是。”

众人道:“正是正是!”

范定风于是取出早一写好的檄文,念道:“某年某月某日,我江南武林十七门派,汇聚金陵钟山,于此立盟:吴越国王妃,自窃位以来,每每行事奸邪,祸害江湖,滥杀武林义士……”

“且慢!”突然一人大叫一声,纵身上台,挡在范定风面前。

沈瑄一看,惊的不知所措。那人竟然是钱丹!

众人瞧见半路里杀出个程咬金,竟然只是个丐帮的小叫化,纷纷交头接耳议论开来。范定风微笑道:“这位小兄弟,你有何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