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丹笑嘻嘻地说:“范公子,你如此精明之人,怎么忘了一件大事?”
范定风皱眉道:“什么事?”
钱丹冷笑一声道:“既然要立盟,总得先要个盟主吧?这件事可含糊不得!”
范定风闻言,不觉沉吟起来。下面立即有人喊道:“今日这大会是范公子召集,又是范公子主持的。自然是范公子的盟主,你这小兄弟好不晓事,只管闹什么!”
钱丹却道:“若是一般盟会,范公子召集,范公子主持的,范公子作盟主,也是理所当然。可这一回却不同。难道你们不觉得钱公子才是盟主的最佳人选么?”
众人不觉哑然。沈瑄却已明白,钱丹这分明是要捣乱来着,想在这些人中挑拨离间,坏了他们的大计。看来,钱丹恐怕真是吴越王室中的要人。只是他孤身一人独挑这么些武林高手,简直羊入虎群。想不到这个嘻嘻哈哈的小伙伴,竟有这样勇气。沈瑄不禁担忧起来。
只听钱丹续道:“钱世骏公子是吴越先王的儿子,也是吴越王妃忌惮了得的对头。如果我们以钱公子的名义讨伐吴越王妃,正是顺天意,应人心。——范公子,这是你自己说的。而且,钱公子也是四公子之一,功夫了得,在武林中又那么有威望。如果让钱公子做盟主,一定更合适。说不定吴越王妃一听钱公子大名,就吓的心惊胆战。结果不战自降也未可知。”
台下众人其实多是范定风和丐帮的朋友属下,心里自然向着范定风。钱世骏虽有名望,怎及得范定风有丐帮撑腰?众人听钱丹这般说道,纷纷把怀疑的眼光投向钱世骏。已经有人喝道:“钱公子虽然厉害,但手下又有多少力量?还不是要靠着我们丐帮和范公子的调度,范公子不做盟主,谁替姓钱的卖命?”
钱世骏闻言不禁面红耳赤,连范定风也大皱起眉。钱丹却不依不饶:“这位大哥这般讲话,未免仗势欺人。谁最合适,总抬不过一个理字。难道丐帮多了几个叫花子,就可以要挟天下英雄,让钱公子也俯耳称臣么?”
钱丹这句话一出,连傻子也明白了。这个小叫化分明是假扮进来挑拨离间的。范定风一步跨上,拦在他面前厉声道:“你是什么人?”
钱丹轻轻跃开,笑道:“我不过是个无名小辈,不劳公子过问。再说我又不跟你们争盟主的位置,我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范定风也不答言,一掌劈出,就来拿钱丹的要害之处。钱丹一闪,出掌相隔,两人就拆起招来。金陵范家的金风掌法本来是阳刚一体的,范定风有得了宋帮主的真传,出掌极是刚猛有力,正气浩然。钱丹掌法却精灵古怪,缥缥缈缈。沈瑄以前从未见过钱丹动武,这时一见之下,却有点似曾相识之感。但钱丹实在不是范定风的对手,几乎招招落了下风。只是他步法轻灵,脱身极快,范定风和他拆了十几招,竟然还没伤到他。这时,楼狄飞从一旁跃出,冷不防一把扣住了钱丹的脉门,同时挡开范定风的掌风,笑道:“范兄何必如此性急,问清楚再说。”
范定风料想钱丹也逃不了,遂收住掌力,向钱丹厉声问道:“如果我不曾猜错的话,你是吴越王妃派来的奸细,想搅了武林大会,对不对?”
钱丹无辜道:“胡说八道,我根本都不认识吴越王妃,为什么替她卖命!”
这时,钱世骏忽然开口道:“钱丹,你这样说,不怕你娘知道了伤心么?”
钱丹闻言,大惊失色。台上台下一片哗然。沈瑄心如死灰:他竟然就是吴越国的世子,吴越王妃的独生爱子。看来他今日落到这里,在劫难逃了。其实,钱丹上去之前,也曾虑及钱世骏是否会认出他来。但当年钱世骏也没见过他几回,而且钱世骏离开钱塘府是他还只是个小孩子,大约也忘了。何况他现在改妆易容,料想钱世骏认不出。但是它这实在是小瞧了心思机敏的钱世骏。他上去与范定风争执时,钱世骏心里就暗生疑惑,只是不敢肯定。及至他出手与范定风打斗,一招一式,分明是吴越王妃所授,钱世骏再了解不过的,于是就再无疑虑了。
楼狄飞这时问道:“钱公子,此人真是妖妇的亲生儿子?”
钱世骏正色道:“不错。吴越王妃当真神通广大,居然派了儿子来做奸细。若非他自己现身,岂不坏了大事!”
范定风冷笑道:“这样也好,亲身儿子落入我们之手,总算妖妇已先输了一招。钱兄,你看拿这小子怎么办?是立时处死以报众多江湖朋友的深仇大恨,还是暂且留下来挟制妖妇?”
钱世骏沉吟一回道:“妖妇既敢派他来做探子,只怕心里也并不把这儿子当回事。他既然已知道我们的计划,留着他终究是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