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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瑄急道:“不会的。当初他们一定是情非得已才,才把你送到寺里去。或者,或者你家中出了事情,以至你与父母失散开。倘若他们现在见到你,一定欢喜的得厉害。天下做父母的,那又不疼亲骨肉的?”

说到这里,忽然想起自己的父母可是的的确确墓木已拱,永无会期,不觉声咽。

蒋灵骞凝望着他的眼睛,半晌不语,忽然道:“这些无聊事情,我怎对你说了这许多。我告诉你我的名字了,你可不许叫。”

沈瑄微笑道:“我仍然叫你离儿。”

蒋灵骞一愣,心想不让他叫灵骞,若真的叫蒋姑娘,又未免太奇怪,于是道:“那也很好,我仍旧是离儿。”

沈瑄找来一些树枝稻草,在门后避风处铺就一个垫子,将蒋灵骞安置在上面睡下,自己在另一处远远躺下。此时已是二更天了,走了一日,身上十分疲惫,他却偏偏睡不着,心里想着蒋灵骞的话,久久平静不下来。如此折腾到半夜,总算勉强合了眼。

夜里忽然醒来,沈瑄不觉又朝蒋灵骞的卧处望望。那张草垫子上竟然空荡荡的没人,沈瑄一惊,跳起身来,四下一看并没有蒋灵骞的身影。他心里着急,点燃了一支蜡烛,举着四周照了照,又在庙堂前前后后的找了一圈,仍是没人。沈瑄一时心乱如麻:她不告而别,是为什么?这样晚了,脚上还有伤,又是到哪里去了?难道是回钱世骏那里去了,但她白天的言语中已露与钱世骏决裂之意,根本没有回去的意思,何况就算是回去也没有理由不向自己告别再走。说不定是钱世骏找到他们,就带走了她,但自己何以竟毫不知晓?也可能是汤慕龙,那毕竟是她的未婚夫,她随他走了……

沈瑄走到门外,夜风冷冷,长河渐没,周遭一片寂静,一两只寒鸦仍在枯枝上啼叫。“我须得找到她的下落。”沈瑄主意已定,就沿着那条山道继续向前走去。匆匆忙忙向前奔了也没多远,眼见下面正是钟山脚下的市镇。但镇上火光冲天,一片混乱。参加大会的群豪住店的那条街早已陷入一片火海,到处鸡鸣狗跳,人们呼叫着跑来跑去,不时夹杂着刀光剑影和厮杀声。沈瑄暗道:不好,离儿多半在这里,说不定会出事的。当下更不思索,就着火光向钱世骏的住所摸去。

那座宅院几乎全被大火吞噬了,人早已跑光,烧断的房梁噼噼啪啪的掉下来。热浪灼的沈瑄的脸发疼,他心里一片迷茫。正要冲到火中去看个究竟,忽然发现那边一道断墙下蜷着一个人影,怀中抱着一件东西,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沈瑄冲过去看看。那人忽然抬起脸来,看见沈瑄,轻轻的欢呼了一声,原来正是蒋灵骞!沈瑄也无暇细问,急道:“你还不快跑!”蒋灵骞站起身来要走,忽然一下子又跌倒在地上。沈瑄将她一把扶住,蒋灵骞低声道:“大哥,我,我左脚也伤了,走不了了。你快躲开,要让他们看见你就麻烦了。……会有人来救我的,不必管我。”她话还没讲完,沈瑄已把她拉了起来,将她怀中那件东西自己背上,抱起她就向外冲去。

沈瑄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这样大的力气,马不停蹄的一口气竟然奔到了镇外。看看火光稍远,才渐渐缓下脚步,此时方觉得气喘吁吁。低头看见蒋灵骞静静的靠在自己肩上,急急问道:“离儿,你的左脚怎的伤了?”

蒋灵骞道:“我右脚不灵,从墙头跃下时倒在了地上,偏偏一根烧断了的房梁又迎头砸了下来,我赶快滚到一边,可左腿还是被砸到了,疼得不行,连站也站不起来。幸亏你来了。嗯,也幸亏钱世骏他们早走了,否则不免又落入他手中。”

沈瑄焦急道:“伤到了腿骨么?我给你看看。”

蒋灵骞道:“不,不。你别急着,我还忍得一时。此处到处都不免会碰到钱世骏的人,你快带我先离开这里。”

蒋灵骞见状道:“你奔跑时,应当用我教你的轻功,调理气息,就又快又不费劲儿。”

沈瑄点点头。

蒋灵骞又道:“那一门轻功我只教了你一套,还有几套。现下再告诉你一套,用来快速奔跑更为合宜的。”旋即将口诀一一道来。这一套轻功虽与前一套不同,但要义精神是一样的,只在技巧的精细之处略有改变而已。沈瑄听了两边口诀,已然默记于心,不待蒋灵骞解释,自己已经明白了。他走了几步试了试,觉得步履如飞,气息平和,果是不同,喜道:“离儿,你们天台派的轻功果然是高明的紧,就连我这种一些儿也没有功底的人也一学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