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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告诉我,是我现在做着美梦呢,还是过去三年只是一个恶梦?”他喃喃道。

蒋灵骞笑道:“你现在是在做梦。”她对沈瑄发发脾气,历来时间长不了。

“真是好梦啊……”沈瑄见她笑靥如花,眼中却似莹莹有泪,不觉低下头去,深深的吻了她。

一滴鲜血淌在地上,蒋灵骞惊叫了一声。

原来沈瑄的手指,被清绝剑割破了,他自己却没察觉。两人红着脸相视一笑,忙着裹那根受伤的食指。擦得晶莹剔透的清绝剑上,沾上了一点碧血,有如在洁白无瑕的宝石上嵌上相思红豆。沈瑄抽出自己的洗凡剑,与清绝剑并排放着,两人一道细细端详。

看了多时,沈瑄忽然道:“离儿,今天见到了你,人世间没有再大的快乐了。可惜杀了这么多人,想起来就败坏心情。”

蒋灵骞悠悠道:“是有些可怕。不过你杀的都是该死的人。”

沈瑄苦笑道:“知道他们该死。我是说,平生头一回这样杀人,很不舒服。”

蒋灵骞眨着眼睛道:“不会罢!你杀了吴越王妃,早就名满天下了。还会为杀人而烦恼?”

提起吴越王妃,那就是沈瑄的一块心病,时不时隐隐作痛。不过现在他只想着,这块心病,最好别传染给离儿。他只是解释道:“吴越王妃是自杀的。我没有杀她。”又把对钱世骏等人说的话,向蒋灵骞讲了一回,却又强调,吴越王妃自尽并非因为败在他手下。

蒋灵骞低头道:“你没有骗我,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自杀?她临终前说些什么?”

沈瑄有些茫然,又不愿说谎骗她,只得摇摇头不回答,却转而问道:“离儿,你还没有告诉我,她的无影三尸掌不是伤了你么?你究竟怎样逃得性命?你去哪里了?怎么一去,就是三年?”

蒋灵骞笑道:“这么多问题,我先回答哪一个呢?”

沈瑄也笑了:“那你就先告诉我,尸毒的解药是什么。”

蒋灵骞道:“你也想不到罢,就是巫山派的‘金盔银甲毒’。那时我没有吃‘金盔银甲毒’的解药,身上还有毒质潜伏。正是这种毒质,和尸毒相抗衡,居然让我活了下去。那时我在海边等死,晕厥过去。正好姐姐到无根岛上来找她的一个师兄,就把我带到她的船上。

“但是这两种毒都十分的厉害,我虽然死不了,却总是晕厥不醒。姐姐只好把我带回巫山,用自己的功力为我疗伤御毒。我体内的毒性被暂时压制,这才醒了过来。那时我被尸毒侵染,变得跟鬼一样难看,真的不敢来找你。可是潜伏的毒质终有一天会发作,将来不死也是废人一个。姐姐就说,既然金盔银甲毒可以抑制尸毒,也许调整一下金盔银甲毒的配方,就成了尸毒的解药。于是她就带着我,走遍三峡,采集各种草药,配成各种方子给我吃。我都记不清那两年吃过多少药了。总算姐姐的心血没白费,今年开春的时候,我体内的尸毒消解了干净,再也不用怕了。至于金盔银甲毒,解药是现成的。”

好险啊,沈瑄暗想,若不是重重的巧合,他的离儿……却是幸而她遇见了那几乎半人半神的白衣女郎,否则世上有谁能救她!

蒋灵骞道:“我可就欠了姐姐一份大情。本来三年前,她就要清理樊胡子的事情,却为我耽搁了。姐姐说对付樊胡子本人不成问题,但苦于她爪牙甚多,所以我就答应帮她。”

沈瑄道:“她是巫山老祖的掌门弟子么?为什么和她师姐过不去?”

蒋灵骞道:“她是巫山老祖的关门徒弟,比师兄师姐小得多。巫山老祖从前收了三个徒弟,都很不如意,尤其是都犯了不许婚嫁的禁令。巫山老祖晚年时再收徒,考查的十分严格。姐姐传了他的衣钵,却也立过重誓,一生不嫁。樊胡子早年间和她师兄纠缠不清,老祖临终前才知道,就吩咐姐姐将她除了。”

“巫山老祖的禁令,也真是奇怪。”沈瑄道。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巫山自古以来,就是梦幻奇情的象征,偏偏巫山派却要求弟子恪守清规戒律,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曾宪子如此热衷于徒弟的婚事,大约是对早年间自己师父的压制,产生了逆反罢。

“后来姐姐就让我也做记名弟子,教了我一手巫山派的剑法。”蒋灵骞忽然道。

沈瑄道:“怪不得我看你的剑法,与从前大大不同,只好用‘神奇’二字形容。不过,”他忽然想到,“怎么你也做了巫山的弟子,那岂不是……”神情中大是惊惧。

蒋灵骞“噗哧”一声笑了,道:“是啊,我也不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