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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香似乎也料到了他的拒绝,低声笑道:“这第二个理由,是你不可救他。”

第三十八章

她看到花记年忍不住想打断什麽,不由笑了起来,缓缓站起,轻声道:“那便当我先前说的都是废话吧。你总是说,他是你父亲,他是你亲人。你可曾想过,这层你以为牢不可破的血缘关系,根本是由别人主导的一场笑话?”

添香看著花记年一下子僵硬的清秀面孔,弯下腰身,用手指挑起青年一缕发丝,放在手心轻轻吻著,低笑道:“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小姐与那魔头一度春风後,竟然就有了身孕,这本就是一段孽缘,自然应该将这小畜牲悄无声息的堕了,我这个做丫头的,也帮小姐买了红花熬在药中,可是小姐在那关头又突然改变了主意,她改了主意,大大方方的告诉别人,她有了孩子,花千绝的孩子,还打算把生下来。”

花记年从她嘴里听到这段往事,只觉得一股寒气顺著脊背爬上来,连呼吸也有些困难,他本能的想逃避眼前的这个曾给与他全部温暖和勇气的女人,捂住耳朵什麽也不听,他本能的害怕这个故事会毁掉什麽微妙的平衡,会破坏他拥有的一切。添香似乎察觉了青年的不安,低笑著跟他说:“你害怕吗?这故事本来也不是要对你说的,谁喜欢报复一个像你这样喜欢逞强的孩子,可谁叫我实在想讲,你又答应听了。”

“我永远忘不了小姐生产那天,那是七月的一个子夜,天空上挂著一轮淡红的月亮,小姐流了好多血,那个小畜牲也浑身是血,无欢阁里地板上都是血,那个魔头也是一身血红色的衣服。”

花记年仿佛难以忍受的大喊道:“求你说关键的!”添香大笑道:“你也是个狠心的人,听到母亲难产而死的事情,应该是这个反应吗?也好,我便说关键,虽然小姐死了,可我还活著。”

花记年几乎坐立不安起来,这种突如其来的焦躁感让他近乎是失控般的嘲讽起来:“她有个忠心的丫头不是吗?”添香大笑道:“是,当然是。我记得是在那个小畜牲生下来第四天,花千绝就出堡了,照样的寻花问柳,他这些无耻的行径,让堡里那些寡情的人也没空管这小畜牲,这样反而是方便了我。当天夜里,我偷偷抱著那个皱巴巴的小畜牲翻出浮屠堡,从万象山一路西行,赶了五六天的路程,来到了毕州阮府。”

花记年连嘴唇也苍白起来了:“阮府?金刀阮府?”

添香温柔的笑著看著他:“毕州,除了杀了花千绝母亲的那个阮府,还有几个阮府?这世上的事情总是如此巧妙,那清秀高贵的阮夫人也有了身孕,这孩子有七个月大小了。我按照小姐生前的安排,买通了阮府的一个下人,在阮夫人的茶中下了催产的药,当天夜里,阮夫人早产,我又买通了产婆,在接生後,将这个阮家的孩子,和那小畜牲调换了。”

“那日,正巧是中秋。你记事後,第一次与他相逢,也是在中秋吧……你与他发生苟且之事的那天,又是一个中秋……人人只道中秋才花好月圆,却不知中秋也会像这样,发生很多意料之外的事情,一场又一场的腥风血雨,凄风苦雨……”

花记年悠悠的吐出一口气,慢慢闭上双目,静静坐在地上,什麽话也没说,像是所有的生命征兆都脱离了他的身体。添香看著他静静笑著:“没错,事实就是你想的那样。你其实是金刀阮从云的独子,阮惜羽才是花千绝的血脉。啧啧,你看你自己性子,妇人之仁,循规蹈矩,哪点像那魔头,但是那阮惜羽,行事狠绝,做事偏执,真真像了个十成十。”

花记年沈默了很久,才冷声道:“你没有证据,不是吗?”

添香低笑道:“这天下有眼之人都可以做我的证人。你为什麽不想想,你十四岁那年中秋,为什麽阮惜羽以男宠的身份,能成功混入浮屠堡?难不成是吴秋屏太笨了?错了,是你添香姐姐从中作梗,我发现了他,才推荐给吴堂主,还是我为他浣洗打扮,让他能入你父亲的法眼。”

花记年像是失去了所有感觉的人偶一般,低声问:“为什麽?”

添香笑著说道:“为什麽?你问我当时为什麽要撮合他们?呵呵,能导演一场父子乱伦的戏幕,你不觉得让复仇的人很有成就感吗?何况那小畜牲还长的那麽像小姐当年,连吴秋屏、花千绝都发现他像了,相像最好……相像,花千绝才越发的想临幸这个人,他想临幸的人,谁又能逃的过?记年,你知道为什麽相像好吗?你以为花千绝对小姐真的没半丝情意吗?哈哈,没情意,怎麽会让那魔头杀尽方家,独独留下她一个。小姐她……小姐她……可是江湖第一美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