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王公贵族今日拜请,明日相邀,全为家里风水,因此他倒成了京城一等一的红人。
若是他先同意谁的邀请,就变成郡王看王爷不顺眼,王爷看郡王更刺眼,上个月还发生互告御状、家仆互打的事。
为了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斗得朝廷乌烟瘴气的。
事实上,魔傲那时是选了几家特别有分量的皇亲国戚家去坐坐,而他这么做也只是想让自己国师位置坐得稳当,等这些人的家走完一圈,他就对外说了句为皇家气运静修关上大门,此话一传出,就连皇上也不敢轻易唤他进宫了。
国师在家中祈求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这虽然听起来玄之又玄,但是谁敢不从,万一扰了国师,上天真降下一场大灾,那该怪谁?
就是扰了他的人呀!
所以国师府大门紧闭,没人敢造次。国师府里的仆役少,且个个口风紧,听说要进国师府,越不爱乱嚼舌根的,国师越爱用,因此要从他们口里挖出一句话,是难上加难。
那张雅君若不是托了林为和的关系,还真的进不来国师府,而这静平郡王府的高总管,用的方法就更高竿了。
他带了大包小包的礼物从后门进来,而是谁放人的,就是一旁满脸局促不安的阿狼。
这高总管也有些手段,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国师府里有个少年叫阿狼,虽然跟国师无亲无故,国师却十分爱护,尝尝带在身前。
于是他心生一计,从阿狼那里下手。
他打探到阿狼每日都会去买生肉,便去拉拢卖肉的摊子,把最嫩、最好吃的部位留给阿狼,一边还装成不知道他是国师府的人随口的攀谈。
阿狼涉世未深,三两句话就被套出是国师府的人,高总管立刻下跪拜倒,哭哭啼啼说若是没有国师出手相救,他家二十余口全都要死了,他一个人死不足惜,但他上有老母老父,下有嗷嗷待哺的婴孩,这些人靠他吃饭呀。
他哭得泪流满面,阿狼也听得双腮挂泪,就把他带进国师府,一见了国师,高总管的眼泪就不受控的开始嚎啕大哭,鬼哭神嚎的声调真把魔傲给惹烦了,他微抬手指,一记哑咒施出,高总管掐着自己的喉咙沙沙哑哑,这才知道自己变哑巴,险些晕死过去。
意识到戏演得太过反倒让国师大怒,他又急忙叩头请求原谅。
魔傲哼了一声,拂袖就要入内。
月季将他的哑咒给收回,低头对他浅笑,「坐下,他这番哭啼作戏,虽有三成是假,但七成是真,就听他说什么吧。」
魔傲一屁股坐在椅上。奇也怪哉,这坐咒今日又对他有效了。
那高总管再也不敢胡乱惨叫,有条有理说起事情缘由。
「小的是静平郡王府里的总管,叫做高明,怪事是从上个月大小姐嫁人后开始的,府里半夜常会听见鬼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说的都是我好怨好怨啊。」
这不就是平日常听说的,有人为非作歹,所以冤魂上门来索命。魔傲嗤了声,「敢情郡王府有人做了什么亏心事?」
高明刚才还不住惨嚎,现在则是一脸义愤填膺,为自家主子说起话来。「我在郡王府当差三十多年,郡王做人仁慈心软,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从夫人过世后,他就一心一意照顾好大小姐,没做过一件坏事,大小姐嫁人后,他还舍不得暗暗垂泪,我家主子实在是一等一的好人……」
魔傲不以为然道:「若是一等一的好人,为什么有鬼魂喊冤来着?」
高明被堵得无话可说,旋即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起来,「就是郡王这么好,还被人传说家中闹鬼,必是他暗地里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我才不平,最可怜的就是大小姐,后来连她夫家都因听到传言而对她冷眼看待,郡王为这事削瘦了不少,我这做奴才的,只盼能够为主子分忧解劳,不让外头把他传得这么难听。」
他哭得抽抽噎噎的,「求国师了,求你到郡王府去绕上一圈,看看究竟是哪个鬼作怪,他要钱,我们就烧冥纸给他,他要人陪,我们就烧几个 纸人伴他,就求他走了吧。」
「就问你家主子有没有做亏心事,他若做了,就赶紧补偿人家,若没有,怕什么?」又是件破事,干嘛要他出马,老话一句,要他杀人,他行,要他驱邪,他不会。
高明护主心切,急声说:「我深信我主子仁慈心善,绝不会做出什么亏心事,绝不会!」
月季轻声道:「你深信,但你主子有这样说吗?他是不是一听那鬼魂喊冤就长病不起,所以你才急忙的想方设法,决计求得国师驱邪,救主子一条性命。」
高明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吸了吸鼻水,看着这个国师身边不知身份的瘦弱少年,咬牙道:「主子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他的心性我再清楚不过,那个、那个人若是死了,也绝不是主子害的,而且十多年来,那个人不来,现在才来索命,这、这没有道理,他……」
顿了下,他心一横,坦承了一切,「好吧,就算要索命,也该向我索,为什么向啥事也不知的主子索?我不能让主子担了这污名,但我夜半去那鬼魂喊冤的地方,他却隐去身影,我烧纸钱、纸人给他,他也不做回应,我实在不知他要的是什么。」
魔傲拍桌而起,「啊哈,刚才一直说你主子多好,原来坏的人是你呀。」
高明苦着一张脸,认罪道:「主子年轻时,与,与一个下人有了私情,那人身分低贱,主子却像喝了符水一样深情依依,他们总是半夜相会,这事府里除了我无人知晓,但主子年纪已长,应要娶妻生子传宗接代才对,我向那人晓以大义,那人落寞离去,为了让主子死心,我弄臭了那人的名声,说他接近主子都是为盗取府里的金银财宝,还将家中失物的清单呈上,主子那时才心灰意冷。」
「那人是个男子吧!」月季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