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婶瞪大眼睛,极为不自在,又激动地连连说好几个“你好”,一双眼睛只是盯着他。

我又指着一位年轻些的妇女道:“这位是张婶,我小时嘴馋,张婶常给我好吃的,呵呵!”……

陆放耐着性子,一一问候,几个邻居又激动又腼腆,久难回神,惊叹不已。

我最后指着朱婶他们道:“那位是朱太太,也算得是长辈,只是刚才她惹我和妈生气了。妈说我是小辈,不能与她争论。”

陆放温言问道:“怎么回事?”

我把嘴一噘,道:“还不是andy开的那家夜总会,我们去看朋友,朱太太消息灵通,便知我去过夜总会。她便对街坊说我在那从事过特殊服务业。人言可畏,我自然不喜。”

陆放淡笑道:“不过就是诽谤,确然不是什么天大的事,你不好自降身份与之争论,我打电话让陈律师赶过来处理。”

“西姊姊……”朱晓亮首先回神。

我打断朱晓亮的话道:“晓亮,你将你妈带回家,这次我就算了。不过,请你回家与她分说清楚利害,如果她再胡说八道,又无事生非为难我妈,我是听我妈的话不会与她分辩,但我的律师可以与她对簿公堂。”我其实也只是吓一吓朱婶,并不想在家乡闹出大事。

朱晓亮攥着怔愣半晌的朱婶出厅,朱晓珊却伫原地脸颊躁红痴迷地看着陆放,朱晓亮只好也拉了她一把。一场令人哭笑不得的销烟过去。而一众邻里久久不愿离去,直到老爸、顾飞回来,我们要吃晚饭时,人才散去。

……

大年三十上午,我起身下来,正要去简陋的卫生间洗脸,却听厨房传来冬冬声响和说话声。我走过去一看,大吃一惊:老妈在一旁炒着过年的“和菜”,身材颀长的陆放围着老妈的围裙,拿着两把菜刀剁着什么。

“妈,肉剁好了,用什么装?”

“哦,橱柜中那个不锈钢锅。”老妈笑着回答,一脸越看女婿越顺溜的满意表情,笑纹深了许多。

陆放转身打开橱柜,拿出锅装好肉,又拿起香菇切起来,看来是作饺子馅用的。老妈笑眯眯地说:“小放,你一个有钱人家的少爷,怎么也会做菜?”

陆放解释道:“我自十三岁起,就一个人在英国读书,后来觉得英国的东西不好吃,就自己做了。”

“英国?是外国?那很远吗?”

“远。坐飞机都要十几个小时。”

“你家人也太心狠了,才十三岁的孩子,怎么就放心让你一个人去外国?”老妈难以至信,忽又想到什么,又问,“你那么小就去外国,他们说话听不懂怎么办?”

陆放俊颜微顿,回答:“呃,我外曾祖父是英国人,所以我从小就会英语。不过,我那些年在外国过得可苦了,人生地不熟的,吃又吃不习惯,那边的天气又湿,我就一心想着努力把书读完,可以早些离开。”

老妈听了陆放说的“外面的世界”惊奇不已,由于他求学的“艰苦岁月”而心生怜爱,说了几句软话。

老妈忽道:“小放,我家小西呀,脾气挺坏,不过心地不坏,你平常可能要忍一忍。不过,她要是真胡闹,你就告诉我,有我在,她翻不了天去。”

陆放嘿嘿笑了两声,威严凤眸更似有一丝邪魅……

我付之一笑,悄然走开,去洗漱……

我梳洗好去吃饭时,陆放才见到我,眉飞色舞,像个讨糖果吃的小孩子。那神情与他的绝世相貌气度极是不和谐,好在我是对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没觉得地球有危险。

老妈见到我,又说了些我爱睡懒觉的毛病,相比之下,“她的小放”起得多早,还给大家做了早餐,多好的孩子呀,我怎么配得上他的之类。

我正吃完陆放煮得越来越好的燕窝粥,老爸和顾飞从外头集市回来,买了好些鞭炮,打算在还没装修好的新房那边也要放一放。

老妈疼准女婿,说是家里有老爸帮她做家务就行了,让我和顾飞带陆放到集市去逛逛。老爸又叮嘱买些红纸回来,让我写春联用。

老爸一直认为我字写得不错。事情是这样的,我重生后原本的理想是当高中语趣老师,我暗觉作为语趣老师,字写得不好,总要被高中的学生们笑话,小时便常拿着毛笔和废纸自练。初时,我字写得真是不敢恭维,但是,老爸硬是坚持年年过节的春联让我写,不管写得怎么样,他都大大方方贴于门边。第一年,我十一岁,我鸭梨灰常大,那种狗爬字也只老爸这小学都没读完的趣化程度者才有勇气贴上门去。我暗暗决定第二年要写好些,便坚持照着写毛笔字的课本天天写上几个字。第二年,果然好些了,只是风格和艺术上就没有看头了,当然,我老爸和镇上的人多半是看不出什么风格和境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