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立即跑出去:“进来吧,快请进!”

朱察卿一进门,就带进来一股寒气。他看福儿逗鹦鹉,笑道:“连这个小孩都长大了,我才几个月没来,怎么长高了许多!”

福儿笑嘻嘻去端来热汤,又给他一个手炉。

我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说:“昨日下午到金陵,今天就来找你,你说的事我都记着呢!”

我说:“稚登现在怎么样?一切都还好吗?”

朱察卿神色严肃起来:“不大好。”

我吃了一惊:“怎么?他……”

朱察卿叹了一口气:“虽然袁大学士已不在世,但是他和首辅大人徐阶是死对头,稚登是袁大学士的得意门生,人家怎么不把他当眼中钉呢!”

我问:“稚登老老实实编修国史,不去招惹他们,不就算过去了吗?”

朱察卿摇摇头:“官场的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哪有那么简单。稚登眼前颇受排挤,在京师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也并非无情,他压力太大了。”

我说:“压力大可以跟我说啊!”

朱察卿笑道:“他当初豪言壮语,说功成还乡接你,现在难道好意思跟你说他要灰溜溜回来?”

我说:“那有什么关系呢,他也无能为力啊,我理解他!”

朱察卿说:“男人的自尊你不懂。”说完,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这是稚登叫我给你的,他说地址写给你了。”

我喜不自胜,顾不得客人在跟前,径自看了起来。

他说他在京师过得并不潇洒,人生地不熟,处处是陷阱,近来更是天寒地冻,思乡心切。他说,往日深情,未尝须臾去怀。

我一边看,眼泪一边掉在纸上。

朱察卿见状,起身告辞:“湘兰姑娘先忙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也无心送客,立即坐在案前给稚登写信:

芙蓉露冷月微微,小院风清鸿雁飞。

闻道玉门千万里,秋深何处寄寒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