揆叙这会儿倒不再纠缠,都不用容若赶,自己就出去了。
等确认揆叙走远了,容若擦了把头上的冷汗,轻轻敲了敲门对里头说:“阿玛,揆叙走了。”
碧纱橱开了一条缝,一只手悄无声息地伸了出来,把容若拽了进去。
手的主人面色红润,精神抖擞,压根就没有一丁点病重的样子。
明珠躲在窗户后的死角,瞧着次子生龙活虎跑出主院的背影,臭着一张脸说:“这小子,怎么好奇心那么重,我一听说你额娘出门去进香就猜到这小子非跑来一探究竟不可,还好我提前把门给拴上了。”
容若也是无奈,“阿玛,揆叙打小就这个性,好奇心重,性子又急,所以我才说你装病的事咱们不该瞒着他的。”
明珠转着手里的佛珠,一脸算计地说:“你不懂,装病要装就得彻底。就得让家里人也信以为真,这样外人看着咱们家的人焦急万分才能也当真。我和你商量的时候就知道你额娘瞒不过去,那只好让揆叙着急了。”
容若说:“可现在揆叙一点都不像被骗着的样子啊!”
他看向阿玛的眼神里,分明写着:阿玛你失算了。
明珠往炕上一坐,心中也满是憋屈。
可不是呢,这傻儿子跟着遏必隆家的老小混了几年,竟然变精明了!
想当初揆叙小时候,明珠逗他是路边捡来的。揆叙这傻小子信以为真,躲被子里哭了一晚上。过了好几个月偶尔想到这事,还会时不时地缠着容若问:“哥哥,我是不是捡来的。”
哎,孩子大咯,不听话咯!
他抬头朝天花板瞧着,还嘀咕了句:“遏必隆死了还要让儿子教坏我儿子,老狐狸真烦人。”
明珠瞧着大儿子说:“你弟弟这是不成了,能让他别进来就不错了,让他焦急万分希望是不大了。要不,还是换你在外头装悲痛欲绝吧。”
容若无奈地苦笑,连连摆手。
“阿玛,您饶了儿子吧,我装不了,真装不了。再说,我装了,万岁爷也不定真的信。”
“算了,你啊还是欠火候。”
明珠往榻上一倒,拿起一旁觉罗氏出门前拨好的核桃肉往嘴里塞,吃了两口后他问:“对了,你额娘怎么还没回来?”
他这一提容若才想起来,额娘和弟妹可不是走了好大半天,算算这时候也是该在回来的路上了。
“儿这就派人去接她们。”
明珠轻轻“嗯”了一声,拿起先前看了一半的《隋唐演义》,继续往下翻。
他这养病的日子实在是过的恣意潇洒,每天在屋里头看看书,品品茶,偶尔觉罗氏兴致高了就陪他下几盘棋。
要是想孙子了,就让觉罗氏去把有余偷偷抱来逗一会儿,反正孩子还小又不会说话,不怕他把真相给抖出去。
装了几天的病,明珠都习惯这样懒散的日子,这会儿要哪个不长眼的带着一堆麻烦事来找他,没准还真会被他给打出去。就算是皇上也一样没好眼色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