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晚荣不仅证实了高渐的猜测,还说出一番让他耳目一新的道理,那感觉就象醍醐灌顶,高渐异常兴奋,不顾礼节的手舞足蹈起来:“陈兄,你这话我闻所未闻,听所未听,挺新鲜,也在理,我能遇到你,真是三生有幸。”不再叫陈先生,改口叫陈兄,自然是距离拉近之故。
对他这种欣然向道之心陈晚荣打从心里赞赏,接受他的兄弟之称,笑道:“高兄过奖了,这只是我的一点看法,不入高兄法眼。”
“如此高明的道理,一辈子也不见得能听到一回呢,陈兄真是谦谦君子。”高渐对陈晚荣是赞不绝口。
陈晚荣微笑着摇头,问出一个很关心的问题:“高兄,你如此关注这些问题,也不怕给人笑话,看不起?”
在陈晚荣的印象中,唐朝依然是以诗书为主进行教育,其教育目的就是为朝廷培养官员,高渐专心于“杂学”,在国子监恐怕无立锥之地。
郑宛如呵呵一笑,代高渐回答:“陈先生有所不知,国子监不比其地方,有问题可以问,有想法可以说,即使错了,也不会给人笑话。不过象高兄这等人,国子监虽有几千号人,也只有这么一个了。我们虽然暗地里称他疯子,见了面取笑一通,也没有瞧不起他的意思,这毕竟是他的爱好。”
那几个学子齐声附和:“是呀,郑兄说得对极。在国子监,并不是一心务诗书,还可以学学杂学,只要有兴趣格物也可以学。”
唐朝最高学府竟然鼓励学子从事“课外学习”,陈晚荣无论如也是想不到,轻轻击掌赞道:“真是难得呀!你们就不怕误了前程?”
“怎么了,陈兄?你也为我担心了?”高渐轻笑一声,不以为意:“只要不担误了功课,就是学再多的杂学也没关系。”
唐朝国子监在教学内容和课目的设置上并没有规定死,更不会进行填鸭式的教育,而是有很大的灵活性,给生员以很大的选择性,生员可以根据自己的爱好选修。
儒经分为大中小三类,大经为《礼记》、《春秋左传》,中经为《诗经》、《周礼》、《仪礼》,小经为《周易》、《尚书》、《春秋公羊传》、《春秋谷梁传》。生员可以按照标准,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学习,要是选择“二经”的话,必须是一大经和一中经或者小经;选“三经”的话,就是大中小必选一经;选“五经”的话大经必须全修,其余各选至少一经学习。
《孝经》和《论语》是必修课,不论经学,还是书学、算学,只要是国子监生员都必须学习,没二话。
给予生员足够的自主权,并不是放任不管,而是有很严格的规定,学习经学有年限规定,《论语》、《孝经》为一年。
同时,还有很严格的考核制度和奖惩制度。唐朝的考试分旬考、岁考、毕业考。旬考就是十天一考,主要测试十天内教授的知识,类似于我们现在的小测验,三分为通晓,两分为及格,一分不及格,要受处罚。岁考就是考核一年内所学的知识,学经学的话考经义十条,通八条为上等,通六条为中等,通五条为下等。下等为不及格,须重习(也就是留级),重习岁考仍不及格,勒令补习,仍不及格者,不好意思只能退学了。
毕业考由博士出题,国子监祭酒亲自监考,合格者可以应省试或礼部试,就有中举的机会,一旦中举就是朝廷的“栋梁之材”。如果无意于官途,只想做一学者,合格者仍可以再学习,四门学生可入太学,太学可入国子学。
唐朝国子监的管理方式和现代大学极为类似,让人惊叹。当然,陈晚荣不知道这些,徒自为高渐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