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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贺眼见着那笑容在扩大。

“那么你能满足于何种程度的幸福?”

“幸福之内包括什么?”

“幸福以外再无其他?”

佐木何时返回,何时宣布正式开始,敦贺毫无印象,只是听他说岸存二的词,便接上,情绪在不明朗的情况下随滚烂的台词倾泻而出,肢体在熟悉的引导下完全可控,自然得仿佛重复一支毕生在跳的舞蹈。

过去他在摄影机的包围下将玉木披在自己身上,藏起自己成为玉木,当下,他和玉木都不存在,只剩下动物般的欲望、报复心和抛却一切不再考虑的愿望。

忽然合拢的场记牌炸响,如同铡断了一节坚固的时间的触须。他看到白村捡起脱了数十次的上衣,给了满面笑容的佐木一盘磁带。

“把这个音乐用进电影里,随便用在哪。”

佐木扫了一眼磁带上的字:“利亚姆申是谁?”

没有回答。门开了又关。

黄濑原本已杀青,由于白村回归,新增了补拍戏份。

他发现给人以独来独往印象的白村,实际上独自一人的时候不多,只是他们没有存在感,偶尔同闲杂人等混进来悄悄与白村耳语、给他东西等。

有一次黄濑见到了灰崎。

他改变不小,黄濑差点没认出来。他来送信件,完后黄濑跟着他拐进一家苍蝇馆子,听到他与一个名叫亚久津的面相凶恶的年轻人喝酒谈话,其中混杂着许多黑话、外国人名和烟灰。

“我单是转达田田的话,”灰崎说,“你本来也不适合财会部,你先去街头跟着邵,他跟凯文不一样,不护短,如果他被抓了或去见凯文了,那天意表明你也不适合这类粉剂生意,你就去武斗部找洛伦佐吧,收不收你看他心情。”

“凯文死了,也不该把他的位置给。”亚久津闷闷地说。

“给她怎么了?”

虽是同龄,灰崎一副前辈提点后辈的样子,充斥着社会成人的腻味儿。

“你有潜力,但你目前的表现不足以对组内的人事调动指指点点,况且这只是开始,看样子老大要展开清洗……”

“总之灰崎涉黑,看他对白村的态度,大概白村是他上级。”

黄濑说完,望着藤椅中看书的少女。

“补拍的戏份也没了,我还死皮赖脸在剧组待着会显得奇怪吧。”

热气难消,涉谷倒扣了书,两手捏着衣领兜风:“那就不去。”

“你到底要我监视白村干嘛?他这次回来你甚至禁止我和他搭话。”

涉谷笑眯眯说:“当然是因为我爱他。”

“不信。你们女生总口是心非。”黄濑说,“咱俩从小一起长大,你怎么跟我嘴里没句准话了?”

“女生口是心非,知道为什么吗。”

“还有为什么?因为害羞。”

“在西方中世纪,你问一个女孩是天主教信徒吗,她信不信都答是,不然就是女巫,就要被架起来烧死;在古中国,你问一个女孩喜欢那个男孩吗,她喜欢不喜欢都要摇头,点头就是荡’妇,就要被装进猪笼里沉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