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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官年轻挺拔,能够成为这一份差使的主要负责人,显然出身背景不低,来之前也被特意吩咐过,不要得罪竺年和尉迟兰。

但是船一靠岸,水都没喝一杯,就这么一路熬了一天半,他一个被人捧惯了的少爷,哪里受过这等待遇?本就在爆发边缘的脾气,还被竺年用册子甩脸上……别说记录了上万人的名册厚实得很,砸着人脸生疼,就是一张纸砸在脸上,最疼的难道不是脸面吗?

年轻军官手直接就摁在刀柄上。

竺年就看着他把刀子拔出来,再一脚就把人踹到了河里:“敢拿刀指着我?”

设计停泊大船的码头水深可观,沃水上流水面相对会窄一点,但也是一条四季不断流不结冰的大河。

别看年轻军官掉下去就在岸边,被湍急的水流一冲,冒头的时候直接就已经是一丈开外。

竺年可以不把人到一回事,其他人可不行。

好一通忙碌,才把人给救起来。

年轻军官面无人色在岸边吐水的时候,竺年已经回到了小院。

几名长随来回交接班,刚换了班的这个不知道竺年为什么生气,小声问:“王爷?”

竺年在他见过的权贵中,绝对属于脾气好的,但不代表他就不会发脾气。

当然以前竺年发脾气,都是有由头的,这一回他实在是摸不着头脑。

“三月让人送来的厢军,现在六月都过一半了。册子写的是一万五千人,到的只有一万二不到,剩下的三千人哪里去了?难不成运一趟人得死三千?最离谱的是,那些厢军皮包骨也就算了,个个不是十二不到,就是四十往上。这得多精挑细选才行?亏得他们真能凑出这一万多人,还真不容易啊!”竺年越说越气,“我要不是连夜盯着,他们敢扔下人就跑,信不信?靠这些人,我拿什么在十月竣工?怕是要不了十月,活干不了多少,人倒是死光了。我是要人挖河,不是挖乱葬岗!”

尉迟兰大概知道竺年会生气,但没想到会这么生气,看他进屋直接研磨写奏折……打小报告,就笑:“想说什么,我来写。一个晚上不睡,就吃了那一点点东西,先吃东西,还是先洗澡?”

竺年也不非得要自己写奏折,就扔下笔:“先洗澡,臭死了!让小石大夫去看看,那些厢军身上别带什么传染病!”

一名长随赶紧张罗着他洗澡吃饭,另一名去找小石大夫。

这时候也不管竺年说的是不是气话,照做就是了。再说传染病这种事情可大可小,跳蚤虱子这类“小动物”他们也是不欢迎的。

等竺年一通忙活完,尉迟兰也把奏折写完了,问:“小张公公在哪儿呢?”

御林军说道:“去学校教孩子了。”打从身边多了二牛之后,小张公公就和孩子们走得近,格外愿意花时间在学校上面。

拒绝了别人代为跑腿,尉迟兰自己出了坊门往学校去,刚走了一段,就见几个面熟的军官在一个浑身像个落汤鸡一样的年轻军官的带领下,气势汹汹地冲过来。

几个人显然不把他放在眼里,只把他当做一个路人直接伸手就要推开,还嚷嚷:“让开!别挡道!”

然后伸手的那个人的胳膊直接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