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山都在蒸腾,每一页书都沾了水汽,若不是长离处理的及时,怕是要晕了字迹。长离拿着伞顿住脚步,另一只手还抱着一摞书。
他无声叹息,搁了伞,将书放回书架。书卷潮的发软,架子上又留不出太多地方,故而长离塞的极其小心。
那兔子像是知晓自己活不长久,背着身用牙一点一点磨着发带,不知是咬的用力还是真的害怕,自松苓将它拴在此,它便抖如筛糠。
长离拎起兔子,兔子受了惊吓,蹬了几下腿便不动了,紧闭着眼睛装死。
思绪飞了,回了数百年前,松苓躺在涂山的阳坡上,周围没有半点可遮阴的地方。他抱着一只灰兔,揉的那只兔子咕咕叫:“长离哥哥!”松苓很惊喜,“原来小兔子会叫!”
长离持扇遮住倾泻而下的天光,面庞稚嫩渐消,逐渐添了些棱角。他捉了只兔子放在松苓颈侧,那兔子的三瓣嘴里还叼着半截草,拱在松苓身上,痒得他咯咯笑。
“为什么…哈哈…”松苓把兔子拎起来,放在自己肚子上,仰头看向长离, “为什么丹穴山不见小兔子?”
长离也侧目过来看着他,唇边擒着一抹笑,松苓这样就像一倒挂的雪人,双唇微张,刚换的牙同那灰兔的一样,他道:“丹穴山上怎么会有小兔子,是拿去喂苍鹰?还是喂大鹏?”
松苓瞬间变了脸色,将怀中的兔子搂紧,仿佛下一瞬就会有猛禽飞来,将小兔子抓走。
“他们也吃小狐狸,”长离憋着笑,奋力做出一脸正色,接着吓他,“你见了他们可要躲好哦,像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狐狸最好吃。”
思绪逐渐飘了回来,长离记得那日过后,松苓有数月不曾踏足丹穴山,他在涂山山腰围了一圈围栏,为了护着他的小兔子,甚至封上了一层结界,每日天不亮就去看他的兔子,披星而出,戴月而归,长离为此笑话他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