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真嫌弃地偏过头。

沈鹊白揉了揉鼻头,上前推着他进屋,反脚踹上门。

挨近圆桌,宣真将药碗递过去,趁沈鹊白仰头咕嘟的时候将人扫了个遍——左臂乏力,脚步虚浮,走路别扭,但气息如常。看来没受内伤,或许挨了拳脚,脖颈处那道红印是被掐出来的。

可若只是如此,沈鹊白不会气成这幅要掘人祖坟的样子。

沈鹊白察觉到宣真的视线,将一滴不剩的小碗摁在桌上,说:“我要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谁问我我就跟谁急!”

小混账急起来是真咬人,宣真不打算继续招惹,说:“你也低估了祝鹤行。”

沈鹊白嘴里泛着苦药味,没作声。

宣真年过四十的脸尚且十分俊秀,年轻时定然也是掷果盈车的美郎君,但一双眼似乎拢了薄雾,透着股暮气。他平时和沈鹊白吵嘴都很斯文,衬得沈鹊白像只气急败坏的泼猴,这会儿更是和缓如风。

“祝鹤行乃长嘉郡主和先瑾王所生,太后侄孙,自小养在景安帝膝下,是真正的金枝玉叶。他十七岁任‘宣翊卫使’,及冠本该袭爵‘瑾王’,景安帝却令赐封号‘明瑄’,所受皇宠可见一斑。景安帝并非太后所出,所以他与祝鹤行也非亲表舅甥,但传言,他对祝鹤行的喜欢胜过了皇子。”

小鹊白和屁/股还疼,沈鹊白不想坐凳子,端了两张软垫跪在宣真腿边,冷笑道:“所以千娇万养出这么只泼辣无耻的王八!”

“祝鹤行只听皇命,手段酷烈,有‘活阎王’之称。高门权贵对他退避三舍,一是他位尊受宠,二是他喜怒不定。他任职以来展示了出鞘即杀的锋芒,却并没有表露心计,众人渐渐只将他当做一柄听命行事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