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位诏书早就拟好了。”景安帝扯唇, 像是完成了一个小小的恶作剧, 他说,“在我之前赠你的那把琴背后, 在合适的时候打开它……好了, 出去吧。”

祝鹤行说:“我不走。”

“去把阿九叫进来, 我想与他说说话。”景安帝目光温和, “阿行, 要听话。”

祝鹤行站起身, 没有看他, 转身走了出去。景安帝侧脸,望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声气。

不远处的烽烟顺风而逝,很快就看不见痕迹,像是从未出现过。沈鹊白望着,像是在发呆,又像是陷入了某种他无法理解的困境。祝鹤行挑开帐篷,看了他两眼,说:“阿九。”

沈鹊白转过身,四目相对,他不自禁地抿了抿唇,随即从祝鹤行身旁经过,入了帐。他轻步走到榻边,在景安帝的目光中落座,没有说话。

“阿九。”景安帝问他,“你恨我吗?”

“不恨的。”沈鹊白坦诚以对,“我知道陛下不想让我入宣都,几个月前是,十九年前也是。”

“把你送到朝天城,是我的主意。除去宣都,大梁最富庶的便是朝天城,那里好玩的多,你娘当初还在那里住了两年,很是喜欢。”景安帝默了默,“是我部署不力,让你在那里吃了苦,差点丧命。”

“许是我命中注定有此劫,我不怨,但是嬷嬷无辜,”沈鹊白直视他,“当初害她的人,我不会放过。”

景安帝闭了闭眼,说:“你不就是为此而来的么。”

“不全是。”沈鹊白松了松肩,“早些年我总在想,报仇之后要做什么,我有很多种设想。”

“就在朝天城吧,有醉云间,你一生都能富贵无忧。闲暇无聊时去别地儿赏景跑马,不想去远处,就在朝天城找玩乐之地。”景安帝想了想,说,“很是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