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酒里有药一事,他是如何比她还先得知。

但可想而知,从那一刻起,他就成了齐王的眼中钉。

逼他当众将酒喝下,待药性发作时,遣人支开如意,将他引至颍川王的居所,再恰好遇上饮多了酒,回来小憩的正主。

如此丑事,宫中快刀斩乱麻,遮掩还来不及,如何能容他辩。

他会悄无声息地被赐死。

而齐王等人的伎俩,将永不为人所知。

要不是她及时察觉,联合颍川王将计就计,反将一军,他这条前些日子才保住的小命,恐怕就真没了。

躺在她腿上的人,昏昏沉沉,比平日迟钝许多。

兀自想了好一会儿,才怔怔地问:“没有毒?”

“嗯,还没人有这样大的胆量,给朕下毒。”

一壶毒酒,送走了刚登基的新皇,往后该如何收场?

朝野上下,又如何能善罢甘休?

那些老谋深算的人,不是这样做事的,必要有周全的考量。

只有他,傻乎乎地捧着那壶酒,一饮而尽。

从前还以为他挺聪明的,怎么如今瞧着,脑子也不如何好用。

许清焰低头看着这软倒喘息的人。

眼前却忽然浮现出,他在大殿里的样子。

她道:“喝吧,还等什么?”

他远远望她的那一眼,实在是令人心惊得厉害,眼眶湿红得,好像被暴雨打落了一地的残花。

她当时还道,不过一壶酒,离开时背影怎的那样踉跄。

她不由又低低叹了一口气。

“别动。”

浸湿了的帕子,轻轻抚上他耳垂。

那是今日早些时候,在太庙里挨训斥,被太后掷出的茶盏碎片划伤的。

伤口并不算深,上过药,已经愈合了。只是先前渗的血还凝结在上面,薄薄一层血痂,瞧着令人眉头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