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源银号的纠纷多,护院得招那些身手矫健、看着高大威武的。

伙计也要身强体壮、能干重活,平日负责帮忙搬运银箱,最好还能驾车,往后也能套车帮忙拉货。

“除此之外,还需请个厨子,专供着银号上下的伙食。”

请护院和伙计的事情顾云秋也想到了。

但,这要雇厨子却是为何?

朱信礼解释道:

“茶楼酒肆的消息为什么灵通?自是因为上他们那儿用饭的人总是爱吃些酒,既吃了酒,自然也免不了一番呼朋引伴、阔论高谈,以致引人瞩目。”

“钱庄本就是金银流水过的地方,世上诸人谁不想听银楼里第一手的消息,也跟着买进卖出、赚上一桶金?”

“再者说,钱庄伙计也是人,若他们一日挣来的钱有一半要花在填饱肚子上,他们的心就不安定,只怕不时要想着改换东家。”

交待完人员上的事,最后朱信礼还建议了最后一点:

内库大门上的锁,应该换成双龙合芯的。

这种锁有两把钥匙,每把单独都能上锁但是不能开锁,非得要两把钥匙合在一起,才能完全把锁打开。

西北的大多数钱庄、银号,包括溢通钱庄用的都是这一种。

“钥匙分给司理和副理,这样能杜绝家贼。”

“这样不显得麻烦么?”顾云秋问。

朱信礼看他一眼,“少爷您这就外行了,即便是业内最厉害的银号,也没有要每日开启内库的,都是每七日或一旬固定开一回。”

“那若有人要大宗的兑银怎么办?”

“大宗的兑银,一般业内都会听着风声,有时庄上没有那么多现成的白银,还会往同业里打条暂借。”

“何况,哪有人真要几箱白银的,都是开出庄票、汇票到当地兑付。而真心想要银子那些人,也愿意多等片刻、凑齐两人的钥匙。”

也是,顾云秋点点头,好像是这么个理。

像那日他请罗虎陪同、往衍源钱庄开给荣伯的,就是一张四千三百两的衍源庄票。

若换成提出足数的银两,那单装银子的大箱子就要用上四五只,更遑论要雇佣多少拉运这些银子的板车、车夫以及装卸的脚夫。

相较之下,庄票就一张盖着银号印信、填有具体金银数目的纸,比一箱银子方便携带太多,也没银箱那般高调惹眼。

所以盛家母女离京,也只是换了五十两的碎银子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听着朱信礼的话,站一旁的荣伯也忍不住开口发问,“既是如此,若当年站在盛源银号外柜的是朱先生,那样多主顾来挤兑,先生要如何应对?”

朱信礼挑眉,“您这考我呢?”

“只是虚心请教。”荣伯微微笑着。

“若是我……”朱信礼沉吟片刻后道,“溢通钱庄的经验并不适用盛源,毕竟当时我心里清楚地知道溢通不会再办下去,但当时盛源还并不想关门大吉。”

荣伯点点头,等着他接下来的回答。

“我会选择直接闭店,在门口张贴告示,然后主动报官。”

“报官?”

“总库司理脱逃,内库账簿和银两数目对不上,”朱信礼平静道,“我报官告他卷逃,请官府封存内库、以便核查。”

“可官府不通钱业内幕,封存也只是暂时的,时间一到,储户们不是照样要到银号来换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