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非为君之道……”
方献亭的神情愈发冷漠。
“……亦必不会为天下所容。”
雨势渐大阴风呼啸,卫铮的神情却已隐隐显出几分癫狂,下一刻钟曷狠狠一挥手中长刀, 又骂:“一派胡言——”
“弑父篡权者天下人人得而诛之!秦王殿下起兵诛暴亦是顺应天道!”
“方献亭!你族为谋一己之私助纣为虐背叛先帝,今又何敢以忠臣良将自居而在此地大放厥词!”
这话说得实在惹人发笑, 毕竟异族之兵尚在身后, 究竟何人谋私背叛早已一目了然——突厥人又岂肯劳而无功?此次这般慷慨借兵必也有更大图谋,他日若果真攻得天下又当如何与钟氏分赃?巍巍三百年大周或将一朝沦为他人砧上鱼肉,割地纳贡已成定数、更恐百姓将为其屠戮凌丨辱。
“钟曷……”
他终于让方献亭的目光移向自己,只是却竟与他那早已化作黄土白骨的父亲一般轻蔑高傲。
“自瑞贤年间始先帝便对钟氏一族宠信有加, 高官厚禄荣华加身,满朝上下无人可比;你于国未有寸功, 今又为避祸自保而引寇入关,即便贪得一时之利、又岂能如愿坐稳这江山?”
只有这匆匆的一眼、须臾后便重新看向卫铮,天色阴沉恰似末路征兆,方氏主君踞坐马上的模样却依然顶天立地。
“殿下……”
他的语气微松弛了些,也许不仅出于少年相识的情谊,更因他本深信对方并非心无尺矩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