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猜猜看。
他拉长了声音:不会还在家睡觉吧。
我扣动扳机,子弹打在他脚边,电话那头传来一句脏话和瞬间混杂的脚步声尖叫声。他在瞄准镜里面色铁青,我说:你再猜猜。
那次任务我宣告失败,吸取的教训是我绝不会选择去给人当保镖。按他的性子,我打在他的脚边,他绝对要打在我的脚上,而且还会嬉皮笑脸地说:对不起,技术不好。
冤冤相报何时了。我端着刚出锅的粥,没来由地想。
冤家马上就找上了门,把我的门拍得咣咣作响。我打开门,他拎着大包小包,毫不客气地踩上我的地板,东西丢在玄关,左右环顾了一圈,小跑到餐桌边探头看了一下锅底,心情特别好地伸手指着那锅粥,问:你就吃这个啊?
我说:对,你要不要来一碗。
他的手指瞬间蜷缩,脸上的表情有些难以捉摸。我给他装了一碗白粥,热气升腾。他捧着碗,像是挣扎了很久,半天才说:我知道你家在哪里了。
我没作声。
他的脸拧作一团,说:我知道你家在哪里了!
我说:是,你要的话可以给你一把钥匙。
他用看精神病的眼神看着我,愤愤不平地吸了一口粥。吸溜了小半碗,他才想起来被他丢在玄关的袋子,含含糊糊地支使我去拿出来摆上茶几。
那一大袋几乎全是膨化食品,我说不要,我不吃那些。他“啧”了一声,又喝了一口粥,鼓着脸很不客气地冲我伸手,说:你不是要给我钥匙,给我啊。那些摆着,我没事来吃。
这下换我用看精神病的眼神看他了。他理解我眼神理解了很久,明白过来的时候瞬间涨红了脸:你又耍我?
谁能想到你真的要呢。我没说出口,也没什么动作。
他翻了个白眼,说:你都有我家钥匙,我拿你家一把钥匙不行吗?有来有往的多公平。
他好像很满意他的鬼才逻辑,我说:你有没有想过把你家的钥匙要回去。
空气沉默了三秒,他呲牙咧嘴地要和我拼命。我迅速把钥匙扔给他,言简意赅:我家的。
他这才安安分分地坐回原位,捏着钥匙美滋滋地放进口袋,忽然一抬眼,惊奇地说:你原来会笑啊。
这是什么话。我站起来收拾碗筷,他跟着我走进厨房,拿手在自己脸上比划弧度,形容我之前笑起来有多磕碜。
说着说着,他突然很满意地捏住自己的下巴,说:果然还是我好看。
他穿着t恤和牛仔裤,宽松休闲,我却没来由地回想起那条黑色长绒修饰出的腰线,并用力地克制自己的视线。
他很少出现在我家里,但我常常会发现茶几上的零食少了数量或换了种类。如果他下次可以把吃剩的垃圾一起带走,也许我会更欢迎一些。
我是有需求的。否则我也不会想在酒吧向他搭讪。在牵住漂亮女士的手之前,我特地告诉他,不要去我的家。
或许我不应该打那个电话,或者我应该想到他不会听我的话。当我吻着女士跌跌撞撞地打开我的家门,却发现家里一片亮堂的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