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不该勾搭西门逞淫.乱,自轻自贱自泛滥,毒害亲夫罪难翻,三刀杀你证如山……”

三句唱完,满座看客消失于浓稠夜色,只有耳旁大风呼啸,行囊里的书笔好像都成了刀,叫嚣着要向奸夫淫.妇头上砍去,严霁楼怔不能动,浑身的血液汇于天灵盖上一点,如同在烈焰中浮沉。

须臾,戏散,方才的一切都好似大梦一场。

台上灯烛杳杳,在风中泠然将息,侧方的旦角正擦卸脸上粉黛,台下三两幼童,并几条黄狗,捡地上富贵人家烧过的麦粒子吃,争抢之中,有孩子哭起来,细细瘦瘦的,像是方才的悲歌产下的弱婴。

“小相公,该上路了。”

船翁如是说道。

严霁楼回过神来,怅然若失,低头一看,袖中拳头攥如顽石,手背已然筋脉暴起,一路向上延伸,清瘦的长臂上,青筋纵虬如剑,此时正值大风刮过,阴风在破庙四壁旋缠不已,严霁楼大步上路,朝西北方向进发。

他要回去手刃他兄长的蛇蝎遗孀。

捉奸在床,就地正法。

第2章

雍州乃是西北苦寒之地,大地广袤,山岭连绵,幸亏现在是春日,绿洲星罗棋布,抚慰人因为贫瘠而倍感荒芜的双眼。

一片荒原上,村落和矮墙绕井水而居,黄河奔腾而过。

山隘深处,苍翠和黛绿过渡中间,忽然现出大块刺目的白。

原来是一户人家在过白事。

那是三间青阔的瓦房,院墙用泥巴垒起,上面爬满仙人掌,层层叠叠,奓着许多娇嫩的小刺,像是一双双试探的猫爪子。

门口的枣树和杨树翻着嫩绿的叶子,白麻灵幡挂在上面,不由得也染上潮湿的绿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