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彧:“理论是一码事,实际是另一码事。种活一棵新树,或许比放任老树的种子们自己寻找自己的路,要付出更大代价……”

“您太妄自菲薄了,”安达目光灼灼,笑着伸出手,“我愿意做园丁,您愿意参与吗?”

方彧眨了眨眼:“您家族不也是老树上的一颗果子吗?或许还算挺沉的一颗。”

安达冷静地说:“连根拔除,一样踩烂,还谈什么果子的家姓门户?”

“!”

这是怎样的自我革命的精神!

……老安达如果知道自己生出这么个大孝子,会不会后悔当年没把他塞回胚胎培养缸里?

但方彧仍然没伸过手去,抬起头:“这是很远大的事情,您实际上打算怎么浇水、怎么施肥、种什么品种的树呢?”

安达一愣:“你在拷问我?”

方彧搓了搓发梢:“啊,对不起,不可以吗?”

安达:“可以。加入我,您当然就什么都知道了。”

方彧:“……”

安达垂眸俯视着她: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您太出类拔萃了,狂风会吹向您,永无止息,直到彻底拔除您那令他们震悚的根苗。”

方彧:“是,黎明塔……觉得我不安全,不稳定。”

“那您还在犹豫什么呢?”

安达平静地质问:“我需要您无与伦比的才华,您需要一个志同道合的庇护者,人类需要一场新的大风了——有什么可犹豫的?”

“……安达老师。”

方彧仍然维持着仰头的姿势,身体略微后倾。这是一个被动的姿势,但她做来并不显得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