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十三年头陀苦行的修为,使那摩成为声誉日隆的克什米尔高僧。

元太宗窝阔台合汗的大军兵临克什米尔之时,那摩极其兄斡脱赤,为了与穆斯林相抗,决定投奔蒙古。窝阔台封铁哥之父斡脱赤为克什米尔万户,并佩金牌符。铁哥也随着父亲与叔父,进入了蒙古人的宫廷中。宪宗蒙哥合汗,见幼年铁哥秀美,问这是谁家的孩子,那摩对曰,是我兄斡脱赤之子。合汗当时正进餐,盘中有鸡一只,于是将鸡御赐给铁哥吃。铁哥孝顺,不肯食用合汗赐的鸡,而是要把它带给家中的母亲食用。蒙哥合汗对铁哥更添怜爱,于是又赐一鸡给他。当忽必烈合汗继位后,一次莅临香山永安寺,见有维吾尔字书于壁,其字秀丽非常。问谁所书,僧人对曰:“是国师那摩之兄斡脱赤子铁哥书也。”合汗召见,爱其容仪秀丽,语音清亮,命隶丞相孛罗备宿卫,曰:“吾以酬国师那摩也。”后来又命铁哥掌饔膳汤药,日益亲密。

铁哥自幼年时代就精修浮屠法,现年已经十六岁,到了该娶妻的年纪。铁哥虽美,但美的近似女形,合汗所爱只是他雌雄莫辩之貌而已。这样的男子,一旦长成,喉结和胡须显露,就失去了继续被君王宠爱的价值。十六岁已经是极限,合汗无意再留铁哥于自己的身边,打发他出宫令其象正常男子一样娶妻生子,是必然的结果。

斡脱赤已死,为铁哥操持婚事的,自然只能是他的叔叔那摩了。与铁哥婚配的姑娘已经选好了,是个汉人,姓冉。因为铁哥的母亲是汉人女子,所以尊崇孝道的铁哥为了让母亲高兴,特意求娶汉人女子做自己的配偶。

婚礼办得盛大而热闹。外面吃酒的人行酒令做歌,更有歌姬舞女乐僮做杂技耍子娱乐,好不开怀热闹。账内则红烛高烧,一对新人坐于大红锦缎结成的喜帐中。铁哥的新婚妻子冉氏女,身穿大红纹绣彩凤袄,腰系八幅绣金大红罗缎裙,裙下露出绣花的弓鞋尖尖,肩上披绣金莲十八瓣彩珠云肩,头上的金珠九尾正凤冠下垂珍珠面帘遮住了她的美好容颜。

铁哥因吃了酒,弄的小脸红扑扑的,酒醉下更显俊俏风流。来铁哥家赴婚宴的皆是朝官,堂中高朋满座,内无白丁。伯颜作为右丞相,也被送了请他参加婚礼吃酒的帖子,自然不能推却不来。伯颜坐在席间,铁哥亲自向伯颜敬酒,二人推杯换盏,喝了一回。伯颜细看铁哥容貌,自己也越看越爱。这聪慧文秀的少年,姿容出众,娇美不输女子,怪不得合汗曾经那么的爱他。

天色已经全黑时,新郎新娘被送入了他们甜蜜的洞房。这里是汉地,没有事后把处女的血床单向着宾客展示的环节,但是在一对新人的窗根儿下听房的习俗则是一样的。好几个穿缎子坎肩或夹袄的小丫鬟,手里捧着盛满了花生、栗子、红枣和芝麻的菱花形果盘,在完成了“洒帐”仪式后就退出了新郎新娘的卧室,屈身悄悄的蹲在窗棂下喜滋滋的等着听那一声新娘发出的娇吟。听完了以后就“叽叽咯咯”的笑着闹着跑出了二堂内室,她们脚上的缎子小鞋踩在铺了地毡的木地板上发出一串轻快顽皮的足音。

年关已近,喜事一件连着一件。铁哥成亲的大礼之后,是帝师八思巴为合汗祈福延寿做法事,供奉大黑天玛哈嘎喇。

帝师八思巴为供奉敬礼大黑天,特意从东南印度请来了卡纳提克著名婆罗多舞与奥迪西舞舞者兰迦纳.沙克蒂与苏迦塔.穆哈帕特拉二人。

那日的供养法会,僧众云集。除帝师与众喇嘛上师外,在东方设座,以结坛城。西面有纱幕悬垂,纱幕后是一众贵人的坐席。忽必烈合汗后宫中崇佛的妃嫔,多设座于帘幕之后观看。

南边是舞者上场入坛城的口径,北面则黑洞洞的一片,那是舞者下场用的甬道。

伯颜带着自己的朋友月尔鲁,此时兴致勃勃的偷偷坐在北面下场道的一方帘幕后,等着观看即将上场的两位舞者的精湛舞技。

在焚香礼拜并朝着大黑天神偶像抛出一捧嫣红芬芳的玫瑰花瓣之后,只闻清脆的舞铃随着舞者的脚步踏足而至。一步一顿,舞者足上系着的几十枚舞铃发出的乐声,宛如天籁。

身着红衣,佩戴着华丽珠宝璎珞的两位姿容绝世的舞者,徐徐上场。先以手触地以接神力,再以手加额,向神求垂怜。接着悠扬的笛声响起,舞者向外展示以朱砂染红的双掌后,庄重的起舞。

第一支舞敬礼供养湿婆神大黑天。为婆罗多之舞。

仪式中由兰迦纳扮湿婆神,苏迦塔扮湿婆之配偶喜马拉雅雪山神女帕尔瓦蒂。双双舞于大黑天神像前。并以香花、牛乳和香水甘露供奉大黑天之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