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听到了谢琼婴要参加科举皆是一惊,独独宋殊眠不觉得奇怪,她察觉到谢琼婴这段时日已经变了许多,具体哪里变了她说不上来,但想来最近发生的事情想来对他还是有不小的打击。
谢琼婴若是真的能好,宋殊眠自然是开心的。
但他真的行吗?
宋殊眠还是有些忐忑的。
这科举又不是这么简单容易,说考就能考的。有些人终其一生也只能是个“童生”,就连院试这关都过不了,而年近五十才中个举人更是大有人在的,像徐彦舟那样年不到二十就能中探花,已经是老天爷赏饭吃了。
更何况说是谢琼婴这样的纨绔子弟,姑且当他年少之时是有那几分真本事在,但就他这几年只顾着成日成日的纵情酒色、吃喝玩乐来说,就算是有才,恐怕也是如仲永一般,剩不下几分才情与本事了。
谢沉没有想到谢琼婴竟然主动提出了要去科举,他有些惊诧,片刻过后一脸狐疑问道:“距县试满打满算也就十天的时间了,你怎如同玩闹一般,说参加就参加的?别个一时兴起,到时候半个字也写不出来给我丢了脸。”
谢琼霖见此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这县试也不是多简单的东西。不过我看若是琼婴一时起了兴趣那也没甚大碍,左右在里面坐上几个时辰,就是有些累人罢了。”
谢琼霖这话说的,就好像那谢琼婴是突然发了神经非要去县试场上头坐一坐似的,打定了他是没个本事的。
不过也确实,他这么个些年没有摸过书了,就十来天的时间了怎么可能来得及啊。况京都人才辈出,这地方往天上丢个钢镚都能砸出几个官来,其学子定比是比别些个地方更加出色聪明一些,谢琼婴拿什么和他们比?
比家世兴许还好说,可惜现如今科举也压根不看你爹是多大的官。
谢琼婴这人虽然为人放荡,但却十足得讲究矜贵,他吃饭的时候不说话,直到现在也还没动筷子,这会一只手搭在桌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他没有理会谢琼霖,只是同谢沉说道:“我只是想让父亲帮我报个名罢了。”
县试一般都都提前一月开始报名,这会都已经正月二十了。谢沉是兵部尚书,去找管科举的礼部那头的人说一声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难免会叫人知道,国公府的那个名声臭出升天的纨绔报名参加了县试,到时候若是谢琼婴再考得稀碎,传了出去那就不是一般的丢脸了。
谢沉显然是觉得谢琼婴定会让他丢脸,没好气地说道:“你若是个省心的,我就应下了。你这副样子,到时候考得一塌糊涂,我少不得是要被礼部衙门那群人笑话。”
话毕,只道:“别闹了,吃饭。”
谢沉这个年纪的中年男子最是好面,年轻的时候比功名,年纪大了比孩子家庭,谢琼婴这样,考得出来倒是还好说,考不出来背地里头哪晓得要叫人怎么编排,麻烦人家不说,给纨绔报名考试?不晓得的人还以为在戏耍他呢。
谢琼婴执拗地说道:“我没有在闹。”
谢沉侧过脸去看他的神情,神态认真确实不像是在作假,尤其那双眼睛,盯着人看得时候带着一股压迫感,叫人莫名地信服。
谢沉看着他这副样子,竟真生了几分踟蹰,他问道:“真是没说笑,认真的?”
谢琼婴点了点头。
谢沉见他如此执拗,终也是叹了口气,无奈道:“算了算了,丢脸就丢脸吧,你别教了白卷让人觉得我在耍他们就行。”
谢琼婴听了谢沉这话彻底无话,既然应了,他也没必要再说什么了。
那头谢琼霖再没有动筷,面上带了些许探究看着谢琼婴,似不知他这突然其来的举动究竟是一时玩闹亦或是动了真格。
若是动了真格......他心绪有些烦乱,正巧明氏因为方才的谢琼婴说的那些话,在这里头待得实在恶心得慌,谢琼霖见她如此,便起身带她先行离开了。
谢沉不一会也走了,这里头又只剩下了夫妻二人。
眼见谢琼婴拿了筷子就要吃饭,宋殊眠嘴快问道:“嫂嫂她是真心还是假意?”
谢琼霖如此,那么明氏呢?
谢琼霖这人瞧着是惠风和畅,然知晓了他这样歹毒的心肠之后,看着他便像是披着一张羊皮的恶狼,面目可憎。明氏也是这样的好心肠,她和谢琼霖的感情如此要好,宋殊眠实在是不知道她又知不知道谢琼霖如此行径,又是不是也在虚情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