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对真嗣来说变得那样重要。但真嗣自己没察觉,他更不可能知道。再遇之后的手足无措,也许,对两人来说皆是如此。

手指顺着琴弦一路下滑,顿了顿,真嗣抬起了靠在琴上的脑袋,眯着眼望着地上的录像带。半晌,真嗣拿起琴弓,上松香,开始调音。

美里听到琴声的时候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她放下了手里的咖啡杯,走到真嗣房门前,却不敢敲门。琴声从门后流出,刚开始断断续续地不太顺畅,很快就开始悠扬地流畅起来了。

早饭时真嗣的举动已经让她不知如何是好,她甚至产生过和医生联系的念头。可她还是受不了让真嗣受苦,更不敢想象从医生那会得到怎样可怕的消息,终究还是向内心的懦弱低头。自从失去加持之后,她有时候变得不那么坚强,更加害怕失去了。

她在琴声中犹豫着伸出手敲了敲门,琴声没有停,却带来真嗣的声音:“没关系,进来吧。”

美里打开门走进去,真嗣坐在窗边,透过窗帘的朦胧阳光一半落在他身上,另一半则是暗沉的阴影。他拉琴的样子十分专注,似乎带着谁的影子。

怕打扰了这幅画面般,美里谨慎地移动脚步来到真嗣身边,缓缓开口:“……很好听的曲子,是什么曲子?”

“圣桑的天鹅。”

真嗣答。青年特有的细长有力的手指在琴弦上跳动,仿佛在弹奏阳光。

“可是,现在并不完整。”

他加上一句。美里问:“什么不完整?”

“缺少钢琴伴奏。你看,大提是天鹅的舞动,钢琴是倒映天鹅的水。可是水在哪里?”

明白他话中所指,美里没有接话。

一曲终了,他放下琴弓,叹气:“很久没碰琴,果然生疏了。”

美里踟蹰了几秒,说:“我觉得已经拉得很好了。”

“不够,这配不上他。”说着,真嗣又重新架上琴弓,拉响了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