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祖面色冷静,但他的手在抖,他几乎将这百十平米都翻了一个遍,都没有找到一点尹宗佑的痕迹。
桌子上摆放着所有的证件和银行卡,上面无一例外都是徐文祖的名字,徐文祖垂眸,从桌子上拿起了一枚小巧的银戒指。
他扭头走出了家门。
邻居小哥恰好也出了门,他站在楼梯口冲徐文祖打了个招呼:“哥,出门啊?”
徐文祖的脚步一顿:“你见到过我们家宗佑吗?”
小哥似乎愣了一下:“宗佑?是哥你新交的女朋友吗?”
徐文祖的心立刻沉了下来。
他似乎还想努力一下:“他是我男朋友,我们住在一起。”
邻居小哥笑了起来:“哥你开玩笑吧,我四年前搬过来时,你就一直一个人住啊。”
徐文祖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他没说什么,只匆匆的下了楼。
他去找了之前和尹宗佑有过交集的人,但无一例外,没有人记得尹宗佑这个人。
尹宗佑的存在像是一道铅笔痕,此时被人用橡皮擦轻轻擦掉了,风一吹,连一点痕迹都没有。
唯一记得他的,大概是那个对他执念颇深的年轻人。
夜幕降临,徐文祖又回到了空荡荡的家。
他没有开灯,只是坐在黑暗的房间里很久,直到手机铃声响起。
屏幕上是一串陌生号码,徐文祖迟钝的看了一会儿,终于在手机自动挂断前接了起来。
“哪位?”
“哎哟还哪位呢,文祖,我是大婶啊。”严福顺的声音传了出来,“今晚不回来住吗?不是说要一起商量一下考试院的地址吗?”
严福顺的语气太过熟稔,徐文祖顺着她的话旁侧敲击的问了几句。
果然,在严福顺的记忆里,也从来不存在尹宗佑这个人。
在她的记忆里,徐文祖是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孩子,是保育院里唯一一个被送进学校里读书的人。
徐文祖平静的应和了几句,又问了她现在的地址,说自己晚一会儿到。
他挂了电话,去厨房里找了一把刀。
全世界人都能忘记尹宗佑,但是他不能。
徐文祖拿着刀,一笔一划的将尹宗佑的名字刻在自己的左胳膊上。血瞬间涌了出来,滴滴答答的落在瓷砖上。
他像是不知道疼,直到最后一笔落下,他看着自己被血染红的小臂,终于轻轻笑了笑。
徐文祖扔下刀,困兽般在房子里转了两圈,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那本搁置在床头柜上的《漫长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