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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六年, 却不想一回来,旧人却是不得见了。”

“有缘总会再见的。”紫鹃也算是经过当年事了, 提起来已然十分平静。“二姑娘早些年也没了, 三姑娘却还是在的, 奶奶想来是知道的。她和姑爷住在西街那块儿, 离得不远,奶奶回来了,三姑娘日后可就常来串门了。”

“这个我确是知晓的, 听说她生了个女儿,比我的初初大了一岁。”这些年在外, 黛玉与探春的信件来往没有断,自然要更熟悉些。

“是,唤作灵姐儿的。”紫鹃显然也与探春相熟,笑道:“不比咱们大姑娘好看,刚出生那会儿,三姑娘来寻了我几次,每回都说女儿肖父,样貌随了她爹,瞧着黑了些。”

“小孩子能瞧出什么来,长大了就好了。”黛玉没见过探春的女儿,但这门婚事的牵线人是明煦,据他描述,是他在江南读书时的一位同窗,出身农门,想着应该称不上白罢。“三妹妹素来周全,估计预算着我安顿下来的时间,这才没过来,我这就给她下帖邀她。”

黛玉白日里才与紫鹃说过了少年时姐妹们,晚间明煦回来就又提起这事儿来。

“路途遥远,传信难免耽搁延误,当年也没能留意这个,只怕那几家更不好。”明煦进了屋,看见趴在小桌上玩耍的女儿,惯常要走近前抱一抱,又注意到今日喝了酒,幼儿敏感,怕熏着了她,挥挥手让嬷嬷抱走了。

“当年贾家朝堂无人,便是犯错,也是有限,那几家就不一样了,我今日同他们喝酒,席间见了一个唱曲的,说是先前也是出身侯门的,后家道中落,夫家亦沦为罪人,充了官妓。”明煦才回京,昔时旧友为他接风洗尘,庆祝归来高升。

“承景说哪一个?”黛玉手上一颤,明煦既然和她说了,必是熟人的。

“说是卫史氏,我先前听玉儿说起过闺中好友,这才留意一二。”明煦也有些无奈,这种事本不该说与玉儿听,但玉儿回京了,必是要让人打听的。

“我幼时姐妹,死的有,走的有,出家亦有,竟都散落天涯了。”黛玉一时不知作何,往日一般无二,如今命数天差地别。明煦说了是官妓,那么他们能帮上的便不多。她沦落泥沼之中,这些旧人,更不能见了,见了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