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咧开嘴角,用大手乱揉小男孩的发顶,笑道:“是不是该给你修座庙啊,小菩萨?干脆把本大爷离开酒就活不下去的烦恼也度了吧,让本大爷的苦海也变作美酒之海,一醉千年,不醉不归!”

鬼王亲昵地用额头撞了撞小男孩的额头,他富有感染力的笑容让小男孩也绽放出真正的微笑,只见男孩鼓起脸,小松鼠般嘀咕道:“不要,酒吞叔叔是大江山的鬼王,如果你长醉不醒,其他妖怪遇到危险也叫你不起,他们肯定会气得用鞋底抽你的脸。”

小男孩顿了顿,任由鬼王教训似地掐一把他的脸颊肉,而后又小声补充:“再好的寺庙,也没有鬼切的小屋好……我才不是小菩萨,我是大江山的小妖怪……半个小妖怪。”

“你保护我,保护大江山,我一定会报答你的,酒吞叔叔。”小男孩伸出指尖,碰了碰鬼王的脖颈,以发誓般认真的语气道,“就算赖光公再世,我也不会让他碰你的头颈一根汗毛。如果赖光公再次得手,我一定会抢在茨木叔叔之前,把你的头夺回来,用我的一切交换你的重生。我会像你保护我一样保护你的,鬼王。”

酒吞童子弯起嘴角,与小男孩碰了碰拳,对过去的宿敌、如今牵挂于心的小孩说:“好,小家伙够男人,本大爷与你一言为定!”

第二十一章

酒吞将赖光带下了鬼王座,带回了鬼切的小屋,刀之付丧神接过睡容安静的小主人,一时半会没忍住,通红破皮的眼角又滑下一滴泪珠,将泪痣浸润得更为鲜明。

“小家伙弄丢了晴明的御守,失去了晴明灵力的保护,被徘徊在大江山的怨灵邪秽当做源赖光报复,一连多日噩梦缠身。”酒吞为向鬼切及茨木概括事件的前因后果,使用了最简洁的语言,“他开始将自己与源赖光混淆,他害怕被复仇至死的梦境成真,为了自保,他带上鬼兵部就躲去了鬼王座。”

鬼切刚张嘴,就被鬼王伸手一指的动作截住了话头,“喏,本大爷给小家伙做了一个新的御守,由本大爷的妖力为他抵御心魔幻境,所以他此刻才能闭眼安歇。”顺着鬼王手指的方向,鬼切和茨木一齐看向赖光的右脚踝,那里用红绳拴着一枚金色的铃铛,与罗生门之鬼脚踝上的极为相仿。

鬼王收回手指,避开了鬼切感激的眼神,他往墙上一倚,抱臂叹道:“别庆幸得太早,鬼切。本大爷能护得了他一时,能护得了他一世么?你也是,总不能随时随地盯着他,把他当成个囚犯。你得抓紧时间,助他早日超越源赖光,否则小家伙会被困于源赖光昔日的罪孽,每晚都要经受一次被折磨至死的痛楚。”

鬼切咬紧下唇,默默颔首,而鬼王蹙眉凝视又在床上蜷缩成了一小团、呼吸细若蚊喃的赖光,略微思考后续道:“鬼切,你无法通过血契感应到小家伙的方位,可能是这小家伙自己就摸索出了对血契的反制之法。啧,小不点真是人小鬼大,和源赖光一样,是个脑袋天生就好使的人物啊。”

鬼切攥紧衣角听到这时,终于忍不住插话道:“可是,赖光他……为何利用血契反制我?他就那么想离我而去,那么不想被我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