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菲艾斯快速替莱因哈特换了衣裳,拉过被褥替他盖上。床边的床头柜上虽然摆放着退热贴和温度计,但是莱因哈特不会留意到这些工作以外的,尤其是关系到自身的任何光年以下的细节。

明明给自己说好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如果不是今天自己来看到,是要这样和衣躺一夜吗?还是之前已经有过这样的无数个夜晚了?

吉尔菲艾斯一边心疼地抱怨着,一边拨开莱因哈特被汗水沾湿的额发,在他光洁的额头上贴上退热贴后,才移了一把长椅过来,默默坐在一边守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莱因哈特紧蹙的眉头终于有所舒展。月光透过落地窗帘的缝隙洒在他脸上,他皎洁如雪的睡颜看起来如同一个真正降临在人间的天使。

他金色的睫羽仍因不适而轻颤,显然虽然症状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解,他仍睡得极不安稳。

在辗转反侧间,莱因哈特将手无意识地伸向前方,那姿势仿佛想要去抓住什么。

比思考更加迅速,吉尔菲艾斯向他伸出手,莱因哈特随即紧紧握住了他。

在彼此掌心温度交流的那一刹那,莱因哈特的呼吸兀地变得平和,他不再翻来覆去,整个人渐渐安稳下来。

吉尔菲艾斯不敢也不愿放开莱因哈特的手。

如果这样能让莱因哈特好过一些,他愿意一直让他这样握下去。

影影绰绰间,吉尔菲艾斯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那也许是曾经发生过的事,也许只是自己的臆想——

和今天一样,画面中的他守在另一个发烧的莱因哈特的身边。那个莱因哈特还留着短发,年纪看起来很轻。他没有睡着,他那宛如月光下的冰川的双眼睁得大大的,牢牢地望着自己。过了好一会儿伸出了手,紧握着自己的手不停地撒娇,在虚幻的画面里听不清他在和自己说些什么。后来他坐起身来,忽然,他就吻上了自己的嘴唇。自己虽然看起来非常无奈,却眉眼弯弯,眼睛里溢出止不住的笑意与怜爱,紧紧拥抱着对方回应他,与他接吻......

那样的触感真实得就好像发生在刚才——

下意识地,吉尔菲艾斯用另外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如梦似幻的臆想中那个莱因哈特嘴唇的温度还停留在自己的唇上,让他眷念不已。

良久,他才放下手指,却仍深陷在反复的回味里。他将空着的那只手也搭了上来,希望这样做能多给莱因哈特带去一丝温暖,让他多一分力气去抵抗病魔的肆虐。

借助着微弱的光源,吉尔菲艾斯竭尽温柔地注视着莱因哈特的睡颜,就这样静静地守着他。直到天微微发白,他感觉到莱因哈特已经退烧,才松开手悄悄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