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没有动——这个削瘦单薄的年轻人说出来的话,似乎有种奇怪的魔力,让人拔不动腿的服从。
只有洛冰河从气氛里觉出了某些微末的东西。
那是恐惧、不屑、低 贱的欲 望……
他跑到年迈的老院长身边,挺起胸膛,张开双手挡在她面前。
他没有向这位温暖耐心的老人寻求庇护。他顽固地张开毛茸茸的翅膀,想要在滔天的风雨里护住些什么。
他的视线透过乌压压的人群,捕捉到了沈清秋——他仍站在原地,向他投来晦涩难明的目光。
半晌,他微微启唇,眯了眯眼睛。
“我要他。”他没什么起伏地说,仿佛只是在超市里遇到生产日期合适的商品。
他成为“法则”的第一个试验品。
8
然后发生了什么呢?洛冰河蹙了蹙眉,隔壁的小夜莺做过了药物治疗,新的实验员迫不及待想给她一点颜色看看。
水 声和呻 吟 声里他微微掀了掀眼皮,新来的实验员是个戴眼镜的小年轻,有点神经质,看起来从没带过这么热情丰沛的实验体,像条发了狂的公狗,魂都要给丢在里面。
而那个昨天晚上痛失了忄生 虐 待为乐的爸爸的女孩,脸上的眼泪还没有擦干,带着迷茫的悲伤,两腿柔软地缠上陌生的身体上。
“治疗”。
沈清秋从来没有给洛冰河安排这个项目。事实上,洛冰河成长成这个级别的试验品,应该有的二十八次“治疗”,沈清秋一针也没给他打过。
而作为替代,他施行了无数次疼痛反射,加倍的实验针剂,以及长时间的绝食绝水。
物理方法也能够像治疗一样一劳永逸吗?洛冰河完美的答卷打消了所有人的疑虑。他温顺、服从、绝对忠诚,而且不像那些哭哭啼啼的治疗产物那样软弱。
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没有被“治疗”抹去的“自我”,已经膨胀到塞不下他乖顺的皮囊。它们在暗处伸展着黑色的欲 望,裹向他清冷却歹毒的实验员——
两个司机把洛冰河押到车厢里时,不屈的少年尚且挣扎着大喊大叫。
暴 力的压制碾过他的骨头,一只鞋踩在他后脑,把他狠狠碾在车厢的地面上。
“放开我、呜、放开我!”
“梆!”
“放开!滚、你们——”
“梆!”
“呜……放开啊啊啊!”
撞击停止了。
洛冰河头痛得像是被人把脑浆踩了一地,仍然倔强地睁着眼,视线被猩红的血弄得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