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不再理会,肆无忌惮的车子载着强 盗和采购商,把做完交易就后悔的卖家远远地抛下。
沈清秋回过身,刚刚还在痛苦挣扎的洛冰河已经不动了。他不太安稳,蹙着眉头,努力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像脆弱的幼狼,把鼻子埋在爪子下面。
可沈清秋一眼就发现,他额角的伤痕,已经愈合得七七八八。
夕阳倏地收回了她顾盼生辉的目光,苍苍夜幕加身,沈清秋撇过头去,半晌轻轻啧了一声。
9
“又见面了。还记得我吗?”肥胖的负责人穿好了每一块肥肉,笑容和蔼地对洛冰河说。
洛冰河坐着,探针仍然在嗡嗡嗡嗡,他感到难以言喻的烦躁。
“除了沈老师他不信任别人……您别放在心上,不至于和消耗品生气……”新来的实验员一反他床上的暴 虐,显得紧张而拘谨,生硬地出来打圆场。
“没事,这不是很好吗?看来沈背着我也喜欢这些俊俏的小玩具,年轻气盛的,喜欢玩很正常。”
“沈没有告诉你,我是看着他长大的?没有我,他在这个试验场能顺风顺水吗?”
——看着长大——多么危险的信息。
但是……
顺从他。
顺从他!
顺从他……
“是的……”洛冰河低语道:“老师没有说过……我想保护老师……”还没说完,他一皱眉,露出痛苦又隐忍的表情。
“他怎么了?”和蔼的负责人关心道,“不舒服吗?”
“是……沈老师因为昨天的事惩罚他做疼痛反射,好像没有关闭……”
“啊,那件事啊,多好的孩子,我早就不在意了……沈真是的……好孩子,我们给你取出来好吗?”
洛冰河不着痕迹地停顿了一下。
——“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取下探针。”
——他的金科玉律如是说。
然后他粲然一笑,神情里流露出以假乱真的感激——那笑颜明媚得惊人——
“好啊。”他说。
有什么严密的、精准的机械,悄无声息地松动了。
而它铺天盖地的铡刀底下,罐装血 肉的生产线仍无知无觉,忙碌地把生命塞进绞 肉 机——
10
沈清秋搬了把椅子,坐在简陋的露台上。
清晨湿润的风像精灵的头发,缠绕着飘动着,鹅黄色的黎明枕在他的膝上,给他锋利的棱角裹上一层毛茸茸的暖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