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秋神经质地颤抖起来,一旦屈从在暴虐的镇压下,他就显得非常顺从和沉默了。他的指甲紧紧掐进掌心里,几乎欲拒还迎地抵在洛冰河胸口上。洛冰河对这种撒娇一样的违抗显得大度很多,他轻轻吻了吻那几个半月形的小伤口——沈清秋瑟缩了一下,可能有点痒,却没有松开,莫名引得一点怜爱——随手拨开那只冰凉削瘦的手,俯身想要再多尝得一点缱绻甜蜜——沈清秋的反应实在是太好了,如果只凭此时微阖含泪的眼睫,柔软的只知道躲闪完全不会反抗的唇舌,和他乖顺到惨兮兮地予取予求的内里,简直完全无法联想人前那个刻薄冷血的实验员。
沈清秋垂着眼睛,迷迷茫茫聚不起焦,见他又凑过来,竟然昏了头,神志不清地把两条长腿挂在他腰上。
这么简单就驯服了——洛冰河想,动作温柔了一些,身下人立刻缠紧了,淫/荡地痉挛起来——沈清秋这种货色,还不是怕死又犯贱,和那一地烂肉也没什么区别嘛。
……荒唐完今夜,就让他和这里一起永远地闭上眼吧。
沈清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压抑得几近窒息的沉默中他轻轻张了张嘴,半晌又咬住下唇,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明明那样靠近、那样亲密、那样放纵到不顾一切,这一句话传到洛冰河耳中,却仿佛隔了千重万重,被他破译理解再加密,满篇无意义的乱码间,缓缓筛出几个字符。
洛冰河笑了,隔空一握,一把抓住他的手。
“下地狱吧。”沈清秋说,他的声音刺破了整个黑甜旖旎的绮梦,所有的一切瞬间清晰起来,水声、呼吸、交融在一起的心跳、血流、腕骨刮擦的咯吱作响,他努力把一直攥在掌心的药水推进实验体的血管,“下地狱吧。”他念道,眸子亮得摄人,眼底沉着万人枯骨的潭渊。
——不论如何,黄泉路上,请你先走吧!
30
洛冰河握着他的手,缓缓地从自己的颈侧拿开。
“事到如今,”他阴恻恻地笑道,缓缓抚上沈清秋的手臂,“你还认为这东西对我有用吗?”
沈清秋也笑:“要试试才知道。”
他向来是很少笑的。或者至少,很少笑得这样狡诈却耀眼。在整段充斥着命运恶意玩笑的生命里,算计是谋生手段,得逞没半点傲慢。
针管摔在地上,尽管沈清秋已经足够不择手段,注射的完成率还是远远低于预期。可惜他已经没有别的底牌,接下来的一切,都只能用命熬了。
洛冰河执起他的手,调整成十指交握的姿势,然后轻柔地反向一折,“喀”地一声。
“好脆啊。”他轻快地说,“这么容易就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