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痛苦的背叛，鲜血淋淋的死亡，不可挽回的遗憾……她会觉得诧异，会觉得惋惜，会觉得难过，却不会产生“如果能改变就好了”之类的想法。

即使对于口口声声宣称“最喜欢”的宇智波鼬，也是如此。

他的未来无比黑暗，前路十分凄惨，辉夜妙心中比谁都明了。正如在现实世界，其他人伤心地不承认他的死亡而安慰自己“他永远活在我们心中”时，她那时只是不解——他明明，已经死了啊。

而当她自己亲临了这个世界，也没有为此做出什么干涉，于是顺理成章地得到了这样的结果。

黑漆漆的甬道走到尽头，是一个不小的洞穴。四个角落的墙上都点着油灯，于是这洞穴里的所有东西都无所遁形。

辉夜妙看到前面的黑色木棺时顿了一下，然后在面具男的注视下慢慢走上前。

棺木并未盖上，所以快要靠近的时候已经能够看到黑底红云袍的一角。随着距离的拉近，那里面的一切都呈现在她的眼前。

他像是睡着了一样，面容安详，脸上还带着些许伤痕。袍子盖在他的身上，领口正好在他下巴那里，黑红色衬得他灰白的皮肤死气沉沉。

不对，他是真的已经死了。

辉夜妙摸了摸他冷冰冰的脸颊，手指停留在那凹陷的眼窝处。

很明显，这里已经没有那双能够看破人心的眼睛了。

“啊呀，本来想用绷带遮一遮的，免得你看了难过。但是我又一想，反正你都知道的，那样不是欲盖弥彰吗？所以，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咯。”

“这么说，佐助君已经到你手上了吧？”辉夜妙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扶着棺木说道。

他呵呵一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他看着她的背影，不甚认真地说：“和鼬相比，那个孩子真是好骗多了，虽然还是有些戒备的样子。”

辉夜妙仔细地凝视着棺中人的脸，对他的话并不发表言论，只是说：“你不需要和我透露什么，我们的交易就此完成，从此再无关联。”

“哦？”他啧啧叹道：“小姑娘真是狠心呢，对人家用过就扔掉，哥哥我好伤心的。”他说着说着，竟然捧着脸嘤嘤嘤地哭泣起来，“鼬啊鼬，你快睁开眼睛看看，这就是你以为的小绵羊！”

他精神分裂一样的表现并没有引起辉夜妙的丝毫注意，她听着那些戏弄一样的控诉，眼里只有那张惨白瘦削的脸：“他已经死了。”

面具男丝毫不觉尴尬地收起那夸张的动作，应道：“是的，他已经死了。”他走到辉夜妙身侧，同她一起看着，“按照约定，这具尸体现在是你的了。”

“对，是我的了。”辉夜妙喃喃地重复着。

“你说，你是喜欢他的？”他的声音难得带了一丝困惑，“可是，帮助我欺瞒他，为了我的计划调理他的身体，答应我的要求脱离木叶不给予任何助力，只为了得到他的尸体。你这样的喜欢，是正常的吗？”

辉夜妙笑了：“你喜欢过别人吗？”

他沉默片刻，道：“大概吧。”

“表达喜欢的方式有千百种。”她食指扣着棺木，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击着，“有的人希望对方幸福，有的人愿意抛弃一切。对于我而言，我希望能一直和他在一起。可是这个愿望，在他活着的时候绝不会实现。”

他有太多在意的人和事，有太多计划要去执行，有太多准备要去铺垫。即使病痛缠身，即使伤痕累累，他也会逼着自己前进。

就像她每一次每一次，都只能看着他远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