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居和并非没有心存怜惜,他在去狱中见到蔡居诚的模样就已经心下叹息,无论他犯的是如何的错,又怎么不知悔改,直接死了都好过在这种的地方受罪。

他那日等他,见他被押解过来,乱衣散发,被按在他的对面,睁开的双目中却看不到半分往日的神色。

郑居和假装面色淡漠,递给他那杯死囚送行的水酒。他竟然也不问是谁不问是何,抓过去便饮得一滴不剩,还要伸出舌尖舔掉最后一丝湿气。

这般受辱,撑到现在,郑居和不是蠢人,自然知道蔡居诚是为何。

可更多弟子都是他的师弟,他两面都要保,不能只顾着这头忘了那头。这些日子他焦头烂额,晚上翻来覆去,来来回回想的就是如何让山门不再为此丢任何一条人命。

后山是权宜之计,虽说险中求胜,可若是能不冒得险,还是不冒得好。

“今日便不会有声响了。”

他心里还在谋划,邱居新那边却倏尔这般说了一句。

“…居诚他旧伤在身,”郑居和犹豫片刻,还是说出了口,“不可贸进。”

邱居新一抬头就看见他的大师兄一副怕他拿个被子闷死蔡居诚的模样。当初选得邱居新去只因他无俗物,日日消失也不会有人常来寻,弟子都只当他痴迷剑道,更不会怀疑他竟是去照顾刺过他的那个叛徒师兄。

郑居和看来也是只考虑了这层,邱居新心想,蔡居诚的那些模样倒真是有所用处。放眼整座武当,谁都瞒过了,连郑居和都能一无所知滴水不漏,其他人更不会发现他们之间的那些龃龉。

“我会想办法的。”

他对将信将疑的郑居和保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