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咖啡味的香油”,那时候费渡并不是对他说的,他只是在旁边听着,可到现在想起来,仍然能憋一肚子笑。

后来,跟着那小冰箱一起来的咖啡机造福了全队的味蕾,把一个个的嘴巴都养叼了,香油速溶在办公室里快速绝迹,底线都拔高到了冰箱里的拉罐。

当然,咖啡机这种高贵矫情的物件三天两头要清洗,十天半月要保养,在最初那点新鲜劲儿过后,骆大队长办公室里三不五时就有人进来接一杯的盛景不在,反倒是他自己不知何时习惯了加班的深夜来个一两杯续命浓缩。

后来某个通宵,费总过来爱心探班,碰巧遇到那大爷咖啡机罢工不下水,就心灵手巧地拆出了粉碗滤片,仔仔细细坐在那儿清理了好半天。

“其实这玩意儿现在基本就我一个人在用,合着可以搬走了。”

骆闻舟叼着半块于宵夜而言过于精致的云腿花酥,手里没停地翻着大摞旧案卷。这话他也就是顺嘴一说,并没往脑子里过,结果就听费渡叹了口不轻不重的气,说既然是你在用,那就该换台更好的。

“机器本来没有生命,可他为你运转过,就有了魂魄,你说是不是?”

不管是不是,骆闻舟刚看进去的大几千个字都和着阻塞滤片的咖啡渣稀稀落落地抖进了垃圾桶。他自己的魂儿都快丢没了。

“我说家属同志,办公室撩骚属于违规行为,麻烦注意一下。”

“对不起警察同志,我光注意你了。”

费渡说完弯着眼角一笑,转回身去装好了手里的小零件。咖啡机嗡嗡地响起来,萃取口里再次流淌出金棕的液体,香气肆无忌惮地铺展开来,就像某人的存在本身一样带着一股子挥霍浪漫的铺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