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过后,元伯鳍派了樊宰执身边的亲信送来密函,亲信身边还随着两人。信中写到北疆边防驻军营地的五个内鬼被尽数抓捕,给出了或多或少有关于藏匿在北疆数个毒巢的线索,元伯鳍等人很是迅速,不出两日便救出了最后两名细作。
内鬼们为求自保,还纷纷指证孟天阳在暗中与毒贩有过不少交易,他为毒贩提供五石散的销路,客源以及储藏五石散的地方,而作为交易条件,贩卖五石散的四成利润必须分毫不少地转交给孟天阳——两方交易的个中细节都是有一本账簿记录的,至于账簿在何处,他们地位甚低,没那个权利知道。
出于安全考虑,那九名细作就隐匿于秘阁之中,经由韦卓然之口知晓了最近在开封所发生的事,他们废寝忘食地把自己潜伏这么多年来所得的情报与线索事无巨细地讲了出来,不敢有半点遗漏。
王宽静静地听着他们说的每一句话,眸里的光晦暗不明,幽深冰冷,神色变幻莫测,根本辨不清喜怒哀乐,他指尖捻上脖颈的玉坠,清冷的声音蓦然响起:“所以说,现如今还有二十一个毒巢没被剿灭,其中仅仅是官官相护的便达十九个,另外两个更加离谱,直接系属孟天阳名下——既然如此,你们可知,与毒贩同流合污的,都有哪些官?”
安离九扫视九人一番,他们顿时心领神会,绞尽脑汁地说出了几人的名字,而后便陷入一阵沉默之中。
王宽微微挑眉,意味深长地扫视九人一番:“就这么几个?”
沈凌青眉头微蹙,面色稍稍犯难,犹疑着说道:“那些人很是谨慎,提及朝内官员名字的次数极少,如今又隔了这么久,印象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了,实在记不起来确切名字。”
王宽闻言,把右手边的一张白纸放到八人面前,淡淡开口:“请诸位帮忙辨认一下,你们记忆中颇为模糊的名字,可有出现在这张纸上,如果有,麻烦诸位先做个标记,等我处理完其他事情后,回来再作下一步定夺。”
话音落罢,王宽便站起身来,朝着安离九等人轻微点了点头,而后不急不缓地走出了房间,掩门离开。
望着王宽离去的身影,李复用手肘撞了撞身旁垂眸看名单的安离九,颇为好奇地问道:“安离九,那家伙什么名堂,挺厉害的,看样子好像是个狠角色啊。”
安离九无声轻笑,挑眉说道:“人家可是当朝王参政府中的麒麟子,出身显贵,慧极超群,能不厉害吗?”
宋秋不解:“之前不都是你提到过的元仲辛负责五石散这件事的吗,怎么现在轮到他了?”
井忆连忙附和点头:“就是,元小兄弟人呢,你不是说他神通广大吗,还不让咱们见识见识?”
安离九神色一凛,面容顿时沉了下去,他紧蹙着眉,声音带着几分警告说道:“你们要想好好在秘阁里过活,千万小心自己的嘴,元仲辛三个字,绝对不能随便提,尤其是在方才那人面前,半个字都不能提,听清楚了吗?”
安离九的语气出乎意料的凝重,宋秋等人皆是一愣,他们只知道元仲辛与安离九之间所发生的事,却对元仲辛的全盘计划一无所知,安离九这个反应,九人还误以为这元仲辛是王宽的仇人,信誓旦旦地点头答应。
王宽走出房间,缓步来到了七斋前院,赵简四人正围坐在亭子里,半斤乖乖地匍匐在赵简脚边,眉眼间少了傻气,多了几分稳重与血气——自从八两走后,半斤便一直郁郁寡欢,直到元仲辛也离开了,它一夜之间像是换了个灵魂似的,玩闹打滚的次数急剧减少,倒是天天跟在王宽身旁,连王宽去牢城营它也一样跟着。
半斤一见到王宽,立马来了精神,几个跨步奔到他的身边,精神抖擞地仰头望着王宽,像是在等待着王宽发话。
王宽神情淡然,微微垂眸,伸手拍了拍半斤厚实的大脑袋,对着赵简四人说道:“我有事出去一趟,安离九他们就先拜托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