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恍惚,眼瞳一缩,茫然道:“……什么?”
花无缺敛衣拾袖,俊眉轻蹙,长叹道:“公子请节哀。”
江玉郎茫然怔住,却只是一瞬间。
顷刻之间,他已淡淡敛去一切情绪,显露出一种惊人的平静淡然,道:“还请二位随在下……进房,再作详谈。恕在下先行一步。”
他决然般回身疾步向客栈内行去,步调之中,几有颤抖。小鱼儿对花无缺抛了个眼色,对燕南天点了点头,回头去赶上了他。
燕南天究竟是老江湖,神色有些怪异。面前这少年长得苍白清秀过于阴柔,眸子里精光闪动,看来城府颇深,本就一副老江湖的样子,不大入得了他的眼。而此刻见他在骤闻巨变下居然还有能力毫不怠慢地引他们入客栈详谈,看来果真本事不小,有些厉害之处。但愿,小鱼儿可莫要被他害了才好。
花无缺敏锐察觉燕南天的神色,甚是了然,轻声开口解释“情蛊”之事,燕南天面色愈来愈怪异。
小鱼儿眼见江玉郎眼神空洞地一路直行到走廊,几乎不知今夕何夕。他立刻拾步赶前,按了按江玉郎的肩。
江玉郎还维持着虚伪客套的神色,扭过头梦游般瞧着他笑,目光之中则尽是与神情不符的悲怆迷茫。
小鱼儿抚了抚他右颊,轻声道:“莫要笑了,难看得很。”
江玉郎僵硬勾起的嘴角似寿终正寝的木偶,如释重负地垂落湮灭。他方才镇定自若之举完全是麻木悲痛前的回光返照,而此刻终于难以忍受,眼眶嫣红欲滴,水光盈盈似落,忽被他长睫一卷,拢在眸里漾着几分伤悲的浮光。
小鱼儿伸手将他揽入怀中。他只觉心中的一个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重击了一下,伴随而来的是长久的钝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