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讪讪一笑,“蟠儿一向最是贴心的。”到底不放心,又道,“那婆子惯会诓人的,家里老太太多么精明的人,还不是被她诓了去。要我说,她那账本子里也未必记得都是真的,便真要查,恐她还要拖累一个两个的下去呢。”

薛母笑道:“咱们妇道人家哪里懂得这些,不过是看刑部老爷的意思罢了。我寻思着,既然在圣上底下做官,再是公正不过的,哪里有不查清楚了就叫人去问罪的呢。”又悄声道:“姐姐也知蟠儿素来同九王爷交好,九王爷从宫回来,说是圣人十分震怒。原来那婆子最擅巫蛊厌镇之术,这可是皇室最最忌讳的,要严查呢。”

王夫人心下又是一惊,便又听薛母道:“我听蟠儿的意思,官府一般是不大会惊扰内眷的,且老太太身份贵重,那些差役来问话,总要小心几分。如今他们姨父也在工部当差,不若使些银子,免了刑部盘查。”

王夫人心下知晓自家老爷是个什么样人,若他是那等会使银子的,早便不在如今这个位置上了。

不过薛母的话却也给她提了个醒儿,并不用走贾政的门路,她自有门路可走。

稍晚些,王熙凤便自贾家回了王家。

齐夫人已被王子腾软禁在自己院子,轻易是不叫出来的,如今容颜憔悴,瞧着竟似王子腾的老娘一般。王熙凤瞧见母亲如今这副样子,泪珠子登时便下来了。

王子腾留下她们母女说话,自己则带着贾琏去了外间。

贾琏亲为岳父奉了茶,王子腾颔首接了,不待他说话,便道:“我知你们此来是何意,你那婶子叫你们来走我的路子,想将那马道婆之事压下去,对吧?”

贾琏忙露出一脸谄笑道:“实在是家受了她蒙骗,如今老太太和二太太都悔得紧呢。只是到底是内宅妇人,老太太年岁又大了,若是真有刑部的人去问话,岂不伤了脸面。所以二太太才想着……”

王子腾摆摆,“每次一出了事便叫你们夫妇来讨情面,多少脸面不够她们娘们作践的。如今我只说一句话,你回去转告你们二太太。若是不想叫刑部人来查,便将那赵姨娘接回来。不过是一介姨娘罢了,竟还用上这般段。自来天家最厌魇镇之事,她也敢沾。也不必提什么老太太的话,贾老太太再是不会容忍这样事了。她拿着老太太作耗,若真被老太太知晓了,怕是王家的脸面也保不住她了。”

贾琏讪讪的,不敢再言。

王子腾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指点于他,“二太太虽是凤丫头的亲姨妈,到底还是你们大房的媳妇呢。别成日间的只知道奉承二太太,倒把个正经的公爹婆婆放到一边去了。你也是,你是要承袭大房爵位的,难道日后竟不奉养自己老爷太太了么?”

贾琏脸上露出几分难堪来,难道他不想奉承赦老爷么,虽是亲爹,又岂是好相与的。且贾家自来由二房掌着,大房不过空有个爵位罢了。老太太偏宠二房,他自然也奉承着二房多些了。

王子腾不知他是否受教,倒也懒得理会了,不过有一件事却是要同贾琏夫妇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