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珏面颊微红,“都说臣那外祖家不慈不孝,臣才同她家离了心,这可真真是天大的冤枉了。妹子先时在外祖家时,身子一日弱似一日,及至接回了家,便就好了。因而舍妹才不大出门走动,也是这么个道理。”

陈老国丈眉梢微动,也不知林珏这话是真是假。若那林氏女真是个这样的身子,还真不好进他家门了。若是死在了他家,岂不又是不死不休的结果?他应了与林家的亲事,乃是为了拉拢林珏的,可不是为了结仇来的。

一直不言不语的陈老国丈道:“这倒没听林侄儿提过。”

林珏便温言道:“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妹妹如今已是尽好了的。且将来她入了陈家门做了陈家妇,自然陈家便是她的家了,身子自然也是一日好过一日的,索性也便是我们这些亲眷少见她些罢了。”

陈老国丈一噎。

他实在是知晓这君臣俩的伎俩,可也实在是不敢不信的。他只陈也俊一个嫡子,且他又是个争气的,真有个长两短的,倒叫他同谁说理去。

也不过是争一时的意气罢了。

陈太太入了宫,见了自家女儿便开始掉眼泪儿。

她也五十多岁的人了,虽平日间保养得好,同陈皇后看起来竟不似母女,反如姐妹。到底有了年岁,又是陈皇后亲娘,如今哭成这般模样,陈皇后哪里见得了她如此,便低声劝抚。

陈太太抹着眼泪,哽咽道:“原我就说俊哥儿同林家那丫头并不匹配的,偏他犯了左性,非瞧了那丫头。咱家也不是那等嫌贫爱富攀慕权贵的,虽那丫头自小失怙失恃的,好在也是正经书香人家出来的,打小也请了嬷嬷好生教养着,既然哥儿喜欢,咱家便替他求来了便是。娘娘也是知道俊哥儿的秉性的,最是纯良不过,因着林家丫头尚未及笄,便一直等着,屋里原有两个不老实的,亦都打发了出去。哪家的公子哥儿竟有他过得这般清苦的,偏他还只每天傻乐,隔几日便要跑去那林家。谁晓得那林家如今攀上了高枝儿,竟然说悔婚便要悔婚,俊哥儿听说了这事儿,已是在床上躺了几日了。”

陈皇后闻言却是不气不怒的,笑着劝道:“母亲何必与他家生气,原林家就非良配,若不是俊哥儿自己喜欢,咱家又不是那等需要联姻攀附的人家,难道会相了他家姑娘?如今不过是瞧着陈家式微,便要去攀附那头儿罢了。值当什么呢?”

陈太太犹自不忿,陈皇后悄声低语道:“原是咱家主动求亲,实在不好先断了这门亲事,如今林家做了那小贱种的狗奴才,分明是与咱家生出了二心来了。我早给俊哥儿寻了门好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