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各宾们从不吝惜以最残酷的手段,向叛徒和奸细复仇。从今以后,我就是罗伯斯庇尔。”他望着头顶的蓝天,心想,“可是我将比他们活得更久,我将活一百年……我将回到骄傲的巴黎。”

这一年他已经三十岁。垂肩的金发和蔚蓝的眼睛,让他看上去好像史诗中的骑士罗兰。

一阵压抑着的抽噎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弗朗西斯掉过脸去,正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在天台的另一侧狠狠地擦拭着眼睛。

“在天台上干什么都是被允许的,包括看星星、说胡话、谈恋爱和哭鼻子。”副旅长长叹一声,“一旦下了楼,可别再掉眼泪!”

男孩子响亮地揩了下鼻子,就不再吭声了,结果差点被另一波眼泪噎得透不过气来。

“过来吧,小老弟。”

彼得·柯克兰扭扭捏捏地来到他身边坐下。弗朗西斯甚至没有动弹,就瞟见了男孩子那红肿的眼角。

“为什么连扎瓦多尼也会牺牲?他是旅长啊……”

“成千上万的人在我们前面牺牲了,他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要想明白这一点,小老弟,然后心里就能平静些。话说回来,亚瑟难道也和你一样哭鼻子吗?”

“他是个没心肝的家伙。上一次见他哭还是九年前,利物浦被阿森纳踢了个八比一,那场球踢得可丢人啦,连我也哭了。”彼得忽然抓住了弗朗西斯的手臂,忿忿不平地问道,“为什么不让我再联络他?哪怕给我别的任务也好!”

“你再长长个子吧……”

“你们到底还是瞧不起我,可我什么都不怕!我什么都不在乎!”

“可是亚瑟在乎你。”

“哼,亚瑟连他自己都不在乎。”

“可是有人在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