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王耀再加上两位警卫,四人同乘一辆车回去稍微有点挤。伊万和王耀靠着坐在后排,汽车开了一会儿,伊万突然开口:“您学俄语多久了?”

王耀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伊万叫了声“这位同志”并且又重复了一遍问题,他才意识到伊万是在问自己。

王耀如实回答:“两年多。我还没毕业,俄文还不够好。”犹豫了一会儿,王耀还是诚恳地感谢道,“多谢您刚才的关照——您似乎特意放慢了语速。”

伊万笑了起来:“怎么会?您的俄文已经很不错了。您说您是临时来的,我又听您说话的语调不太自然,猜想也许您不常和俄国人交流,才稍微放慢了一些——但是您的俄语已经很不错了。”伊万再次强调了这一点。

“谢谢您这么说。”王耀尴尬地应着。他在听到“语调有点怪”时不禁有些脸红,接着又被赞许,一时又开心又惭愧,只希望不要被看出来。

伊万又问他:“你们要学几年?”

“我是三年学制的,今年夏天就毕业了。”王耀回答。

“这样啊。”伊万带着温和的笑意,“我想您该多练习对话,这对您会有好处。”

“谢谢您的建议。”王耀心中那点别扭已经解开,也微笑着真诚地感谢他。

友谊宾馆不远,很快就到了。那里的工作人员都很热情,办手续没遇上任何麻烦,伊万很快就提着行李进了房间,告诉王耀他可以先回去。

司机主动提出把王耀送回去,王耀想想自己确实没有方便的交通工具,也就欣然接受,蹭一回专家的好待遇。

王耀在路上想,布拉金斯基同志真是位为他人着想的好同志。他刚才竟为对方的友善而心怀不忿,真是太小心眼了。

王耀到厂里已经快中午十一点了。他先去和厂长和父亲打了声招呼——当然免不了又被夸了一番——然后就径直往职工宿舍那边走,回去帮母亲准备午饭。

【上海·1957年春节】

寒假里最重要的节事是春节,往往从过年前一个月就得开始到处张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