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全身的力气也像是随之被抽干了一般,害得他足足用了好几分钟才勉强将上半身靠回了椅子上。
他的大脑从没空白过如此久的时间,所有常识或学术理论全都被刚刚的幻觉隔离在了理智之外,让他一时之间除了刚才少年冷峻坚毅的眼神之外什么都想不起来。
亚瑟又望向显示器,漆黑的屏幕中映出他自己的面容:
只见那人眼神呆滞、面无血色,嘴角处有深色的液体在缓缓流出。他下意识地伸手往自己嘴角抹去,深红色的血液瞬间染红了他的半个大拇指。
他盯着血迹看了几秒,用舌尖舔舐着口腔内壁,一股浓重的铁锈味霎时充满了鼻腔。他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嘴角在流血。
他望了眼时钟,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快到八点半了。
他踉跄着去屋子的另一角拿纸巾,仅仅几步的距离,却走得跌跌撞撞。只是他此刻也无心顾及小腿磕碰到桌角的疼痛,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唯独不能让阿尔弗雷德看见他这副样子。
他一手撑着桌子,另一只手粗暴地擦拭着嘴角,并把被血液染透了的一摞纸巾团成团扔到了垃圾桶里。
不过两三分钟后,他突然感觉到肩头被人拍了一下,回过头来正对上阿尔弗雷德兴奋的笑脸。
亚瑟转过身,眼神落在来者身上时,从嘴角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他含糊着打了个招呼,用脚把垃圾桶踢到了桌子底下。
“抱歉,我好像又稍微来早了。”
还好,阿尔弗雷德根本没有注意他的小动作,只是将头转向了乱糟糟的办公桌。
亚瑟稍微松了一口气,他用舌头舔了下嘴唇想确认自己嘴唇附近是否还残留着血迹。
“很忙么今天?”
亚瑟匆忙赶去整理桌面,又顺便随口敷衍着回应了两句。
“亚瑟,你脸色好难看啊,真的没事么?”
阿尔弗雷德看着心不在焉的金发医生,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我?有么?可能因为我刚才睡了一觉,才刚醒…呃,和你绝对没关系,就只是做了个梦,没什么大不了的。”
亚瑟说着,用手指松了松领带。
他一下子说了过多没必要说的话,但其实他也想不清楚自己在紧张什么:让阿尔弗雷德发现又能怎么样?且不说可以用的借口有的是,更何况对方是个外科医生,见的各种出血难道还少么。
“噩梦?”
“不是啦,我也忘了。”
亚瑟不想自己再将意识多停留哪怕一秒钟在那个真实得让人战栗的幻象当中,好在与那位周身散发着疏离感的那个魔鬼般的少年不同,眼前的阿尔弗雷德简直让人安心极了。
他冷静了下来,无视了欲言又止的阿尔弗雷德,环视四周想找到什么东西来岔开话题,很快目光就锁定在了阿尔弗雷德手中带绿色圆形标志的牛皮纸袋上。
他朝阿尔弗雷德伸出了一只手,说道:“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