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是瓢泼大雨,这会渐渐停了。雨霁初晴,云轻风淡,翠竹染新绿。

清台镇东郊的秋落小筑,是穗禾一早就准备好的地方,外头树林里都是机关,寻常人寻不到这里,即便是寻到了,也进不来。

院角的一簇蔷薇花开得极好,新雨点点,娇俏可人。沐浴梳洗过后的簌离,换上了一身绛红色的仙芝绣花交领衫,同色的褶裙上点缀着点点龙鱼纹。多年不见强光,簌离的脸色显得尤为苍白,消瘦的脸庞上挂着疏阔的笑。

许多年没有见过这么广阔的天地,感受这样热烈的阳光,看着眼前一片新绿,好像是做梦一样。簌离闭着眼睛,感受着秋日里的徐徐微风,累累硕果的淡淡甜香。身心舒畅,是自由的感觉,她终于摆脱太微了。

渊源

秋风袅袅,落叶潇潇,夕阳西下,寒鸦数点,紫云阁里的假山瀑布,流水潺潺。

荼姚侧卧在荔枝木云纹躺椅上,手上拿着一块螭吻团纹玉佩,反复摩挲着。看着天边渐渐多起来的繁星,心中的烦闷也跟着多起来。

“也不知簌离被太微带到哪里去了,怎么查都查不到。”荼姚头上未戴半点珠钗,泼墨秀发散落在地,零星可见几缕白发。

红姑站在荼姚身旁,用桃木篦子轻轻的梳着荼姚的秀发,让她可以舒服点。

荼姚迫切的希望找到簌离,因为她是扳倒太微的利器,更是一个与自己同病相怜的可怜女子。簌离比荼姚还要凄惨的多,唯一比荼姚幸运的是,簌离的孩子还活着。

十七年前,太微登上武林盟主之位,势力稳固,便迫不及待的要纳梓芬为妾。荼姚是何等强势的女人,自然不容许梓芬进门。哪知太微直接就将人掳了回来,日日夜夜派人看守着,荼姚根本无法接近。

荼姚拼了命的去本草岛找木先生,为了救太微半条命都搭上了,换来的竟是这样的结果,心中怎能不恨。她那段时日,日日夜夜的注意着太微的一举一动。那时候太微一颗心都扑在梓芬身上,荼姚才有机会发现被囚禁在后山深处密室里的簌离。

从簌离口中,荼姚知道了润玉的身世,知道了簌离的遭遇。太微害的簌离家破人亡,害她疯疯癫癫。起初簌离还有几分自由,在润玉四岁生辰那日,尚有几分神志的簌离跑了出来,只为见润玉一面。太微害怕她走出去胡言乱语,便穿了她的琵琶骨,关在了后山暗无天日的密室里。

“我凭什么相信你一个疯子的话,而去怀疑与我恩爱有加的枕边人?”荼姚听完簌离的遭遇,却并未彻底相信簌离,她还是不肯相信自己的丈夫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簌离忍不住嗤笑道:“他若真是对你爱护有加,恩爱非常,你又怎么会暗自垂泪?若我没猜错的话,太微这厮是准备娶梓芬了吧?”虽然只有天井投下的几缕阳光,簌离还是注意到了荼姚眼角的泪痕,显然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