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年轻，却如此严肃！我一想到你两百岁的时候会有多令人乏味就禁不住要发抖……当然前提是你真能活到那时候。但是，啊，西塞罗确实说过你生性……严苛。

赫敏心里一紧，这个完全陌生的女人能听见她的思想，这让她怒气上涌。至少西塞罗只有为了她好的时候才那么做。他从不会这样随意使用他的能力。紧了紧眉头，赫敏尽可能用思想传递了她的蔑视。我从死亡中复活也就是几天前的事，所以要是我有点缺乏幽默感，你该原谅我。知道吗？我再转念想想，其实根本没必要请求原谅。你就忍着我的坏脾气，自己找安慰去吧！

耶希敏显然是咧开嘴笑了。自慰也有它的优点，但我还是更喜欢和别人一起，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赫敏咬紧牙关。她已经到了忍耐的边缘，只想假装耶希敏不在外面扭头离开谈话，这时候，女巫会会长的声音再次穿过她的意识。

呀，赫敏……你有必要采取这么孩子气的行为吗？西塞罗会对你失望的。毕竟，他曾如此确信你会适合成为女巫会的一员。

尽管赫敏不愿承认，但她产生了莫大的兴趣，而且她并不怀疑这女人的身份。不知怎么，赫敏相信她就是她所声明的人。就如同西塞罗声明他是西塞罗，而坚纽斯声明他是坚纽斯。吸血鬼们不在声明自身身份时撒谎。他们也许会满嘴漂亮话实际却要置你于死地，但他们绝不在他们是谁的问题上撒谎。他们太自负了。太自我中心，太喜欢戏剧化，才会做出诸如召唤雾气和坐在街灯柱顶上之类的事。

赫敏一边恼火地对自己小声嘀咕，一边走出房子来到门廊上。耶希敏能够建立精神上的联系——也许是通过那张字条，上面很可能施过咒语——但赫敏怀疑耶希敏能否真的看见自己。

赫敏越过门廊，穿出结界，现身在耶希敏眼前。

女巫会会长微微一笑，跳下街灯柱，落地轻巧得仿佛踱过一块路沿石。

靠近以后，赫敏能辨清耶希敏那带着异域风情的形貌了。耶希敏的皮肤是漂亮的浅古铜色，在月光下尤为美丽。赫敏从没听说过这种可能性。吸血鬼们通常被认为是无血色的，这女人却设法保持了如此漂亮的褐色光泽。

耶希敏脸型优美，有小巧的尖下巴和完美的颧骨。鼻梁挺拔俨然有帝王气度，紫色的眼眸大而上挑。黑暗勾得那双眼睛线条分明，更显她目光的锐利。漆黑如墨的长发直垂至腰，身形婀娜。那也可能是装束的缘故，但赫敏敢打赌，要换了其他人，这身打扮就会显得很可笑，甚至有娼妓之感。

那女人穿一件黑色长款皮外套，直盖到脚踝边。纽扣在腹部扣住，但剪裁款式使外套在胸前敞开，下摆从肚脐位置直开到底边。外套下是件李红色天鹅绒上衣，看上去如此之紧，以至她的双乳几有爆出来的危险；她穿的那件黑色短皮裤显得更紧，却异常合身。修长惊人的双腿上覆盖的是并没真正“盖住”什么的细眼网袜和一双齐膝高跟长靴。当然，一名像耶希敏这样性感的吸血鬼肯定不能少了首饰。她戴的项圈看着就像是个打满装饰钉的狗脖套，但赫敏毫不怀疑上面的紫色钻石是真的。一条链子从项圈前如钟摆般垂下来，令人惊叹的紫水晶坠子恰到好处地偎依在她乳沟上方。除了这一切，耶希敏还有一根鞭子。不是细长柔滑的鞭子，而是那种短短的、带握圈的马鞭。

赫敏几乎想翻白眼。没错，她当然有一柄短马鞭了。任何有自尊心的“女王”都会有的……

“你是说，这个？”耶希敏举起鞭子嘻笑着，“哦，我向你保证……到你需要操心的东西和我一样多的时候，你就会发现最大的安慰莫过于抽打无能的下属让他们驯服。”

赫敏一点都没觉着安慰。耶希敏说话时丝毫不在意亮出尖牙，更是无助于抚慰人心。西塞罗一向双唇紧闭，习惯于藏起他的尖牙。然而，耶希敏甚至都懒得把它们缩短点。

耶希敏挨近了她，赫敏警惕地注视着这女人。

耶希敏在周围踱来踱去，赫敏能感觉到女巫会会长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像是在对她做评估。长久得仿若永恒的等待后，赫敏开始觉得不耐烦了。正打算说句尖刻的评论，鞭子不知从什么地方甩了过来，猛地一下抽在她手背上。

“哎呦！”赫敏一声喊，抱住自己的手，踉跄从耶希敏身旁闪开。“你有毛病吗？”

耶希敏咧嘴一笑。“你这张嘴有一天会要了你的命，菜鸟。学会控制你的冲动。承认强权的力量并不意味着你害怕它。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