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的时辰都过了。”

这是崔淩的声音,喻识一个激灵,摸到旁边空出的床榻,顿时清醒了。

崔淩正细细地碾着草药,瞧着喻识不好意思,又低下头:“前辈想是太累了,多睡一会儿,也对身子有好处。”

喻识不免尴尬,又问起:“陶颂呢?”

“我在这儿。”

声音自房间内传出,喻识这才看见有一精巧的屏风,几重帘后,浴桶中弥漫着热腾腾的水汽。

喻识瞧着陶颂的侧影,听着哗啦作响的水声,心下不自觉地便打起鼓来。

崔淩解释道:“前辈,青江内眼杂口多,我实在不放心让陶颂去温泉池,万一有人瞧见什么,传出风言风语,倒是麻烦。”

喻识明白,青江之内都是医修,若让人察觉了陶颂中了什么毒,倒平白又生波澜。

他点点头,便见崔淩起身要走:“前辈也醒了,我便不守着了。过一柱香的时辰,把这包药倒进去,再过一刻钟,便能起了。”

他又叮嘱陶颂:“到时辰了再起来。”

见陶颂于屏风后点点头,崔淩方与喻识传音:“这药浴有些刺激感,虽然用药重了些,但也是为了好得快点。阿颂不肯说,但大抵是不太舒服的,前辈陪陪他。”

喻识应下,再望向陶颂的身影,便有些揪心。

雨声潺潺不绝,房间内笼上一层轻飘飘的水雾,光影愈发朦胧。

帐幔垂地,陶颂越安静不动,喻识越担心。琢磨了一会儿,终于寻到一个话头:“你那幅画很不错,你们这样的门第,人人都会琴棋书画的么?”

陶颂略动了动,便带起轻微的水声:“剑修,是咱们这样的门第。”

喻识数了数自个儿半吊子的文化水平,十分有自知之明:“别了,这个我真配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