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她刚回来那早晨就站在我们班门口,表情特疏离,我来得晚,看了好久都没敢认,周周在攒动的人群中慢慢的摘下墨镜,憋了半天才说,你好吗?
你好吗?
她写信的开头,她电话的开头,她问候的开头,我问她为什么老爱说这句寒暄话,那时她很难得的一笑:因为你从来没回答过,而我总是在不同的地方,在很多的时候想知道…周周素淡的脸伸过来,说,你好吗?
我好吗?什么是好,为什么要好,如何才能好,都是问题。我只明白,当我想念一个人,便拨通他的电话,没话可说,未通便挂,乐此不疲的沉浸在这个游戏中时,是好的,当我被一个人影响,脱离正常的价值判断,被外界挤压的痛苦不堪,也是好的,当我完全献身给一个人,把“我”这个概念慢慢的摧毁溶解,总是奋不顾身,却不知是好是坏。
“你画画真好看。”
我举着素描纸,上面的江南水乡在阳光下线条变得模糊而又宁静。
“你也画呗,画多了就好了。”周周淡淡的说,她不是不爱理我,人就这样,表情使多大劲也出不来。
“画什么画,你看我这圆,它是个圆么你看。”
“没耐性。”
“周周,你就住这儿阿,我怎么看怎么像回了古代,你爸妈怎么想的?看破红尘,退隐森林?”
“你懂什么,越这样地儿越赚钱,你见过开旅行社的跑景点退隐森林么?”
“哦…”我点点头。
“其实南方挺好,除了不下雪,要不是为了考大学我才不回来。”
“你爸妈怎么不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