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他们要来我没让,反正他们也没指望我能考什么好学校,家里的旅行社还等着我呢。”
“你多好啊,家里开旅行社哪都能去,我看了你去西藏的照片,羡慕死了~”
周周漆黑的眼睛瞅瞅我,里面雾蒙蒙的,我总不知道她到底在看什么。
“到西藏旅游没意思,你有本事什么都不要了,到一雪山扔了车捡一方向就走,那才叫西藏,然后你就天人合一了。”
“万念俱灰了,真没准。”
她放下调色盘:“小鬼,还万念俱灰。”
“我觉得我好像爱上一个人,这就让我万念俱灰。”
周周愣。
“嗯,他叫陈染。”
“有病啊你。”
未来的落魄画家脱下围裙,上面色彩斑驳,在我们走后,一直孤零零的躺在那,在画家的舅舅的画室里,桌沿一半,地板一半。
这个秘密我在痛苦中只告诉了周周,自始至终。
九八年的高考,大家极度紧张,五六月份我妈都快长荣姐家了,周周在全国各地美院奔波完,也深陷于文化课复习中不可自拔,我奶奶更逗,直接在家摆起了菩萨香火,吃斋念经,说起来丢人,七月六号,我陪奶奶在客厅祈求了整夜,我记得自己傻乎乎的在心里说:他有什么愿望,他想去哪里,都让他实现好吗?奶奶告诉我,观世音菩萨大慈大悲,那么,就算把我的福分也给他,请让他好。